柏回卻覺得譚北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說出來,譚北還笑了兩聲,沒太在意她說的話,而她話音剛落,她就後悔說這句話了,聽起來其實挺不舒服的。
她覺得失態了,立刻道歉,解釋說她是沒有惡意的,就是有些著急,才口不擇言。
譚北:“沒事,能理解,你擔心著急也是情理之中,我老婆不也一樣,而且我一個大男人跟你一個小女孩計較什麼,你彆想太多了,沒什麼事。”
譚北不太在意,也是讓她彆擔心,又簡單聊了幾句,譚北有其他事要做就先掛了電話。
柏回有些懵,覺得自己話說多了,要是惹了譚北不高興,那就是她的責任了。
柏回覺得心不在焉的,心煩意亂的,毫無胃口,阿姨又做了手工糕點拿上來給她吃,她沒胃口,癱在小沙發上一動不動的。
阿姨有些擔心,問她:“柏回,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
她搖頭,說不是。
“那怎麼了?沒什麼精神,我摸摸你的額頭。”阿姨是真關心她,就怕她哪裡不舒服,放下了糕點,就過來摸她的額頭。
“沒發燒呀,體溫正常,那是胃不舒服麼?你跟阿姨說說,到底怎麼了?”
柏回架不住阿姨如此熱情的關心,說:“我有點小難受,可能是生理期要來了。”
她隨口找了個借口,沒有說是因為在想賀川的事。
阿姨還以為什麼事,嚇了一跳,聽她說生理期要來了,說:“沒事,很正常,女人嘛,來生理期那幾天情緒都會比較低落,消極,來,那吃阿姨給你做的糕點。”
“吃東西能減壓,消除負麵情緒。”
柏回還是不想吃,依舊是癱坐著,有些無力搖了搖頭。
阿姨直接把糕點端到她跟前來,哄著她吃。
直接是把她當成了小孩子照顧。
不過也是,這段日子以來,都是阿姨在照顧她,自從柏夫人走後,這個家就不太像一個家了,阿姨偶爾還會想起柏夫人在的時候,柏家是充滿熱鬨的,雖然吵是吵了點,但怎麼說都有個女主人照顧家裡頭的一切事物。
現在柏夫人已經走了挺久了,柏家也安寧了許多,沒了之前的生氣,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的。
阿姨在柏家做了很多年了,對柏家多少有了些感情的。
也知道柏回和柏夫人之前鬨的矛盾,這些事,都過去了。
阿姨還以為柏回想母親了,於是摸了摸她頭發,似乎挺心疼她的。
柏回看阿姨這幅樣子,以為她是想家裡人了,畢竟早上還在聽她念叨自己的兒子多久沒打電話回來了。
“阿姨,你怎麼了?”
阿姨說:“沒事,沒事,隻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阿姨,你是不是想兒子了?”
阿姨一頓,順著話說下去:“對,是想兒子了。”
“反正家裡也沒什麼事,阿姨你要是想兒子了,可以去你兒子那玩幾天。”
“我走了,那你和柏先生怎麼辦?”
“沒事,我會做飯,就讓我爸將就幾天就行了。”
阿姨說好,沒放在心上。
那糕點,柏回還是吃了點,和以前的味道一樣,但是她沒什麼心情吃了,主要是胃口不佳。
她一直在反反複複看手機,在等賀川的電話,但是左等右等,似乎注定是等不到的,手機屏幕就沒亮起過,還是她反反複複的摁手機的屏幕。
天都黑了,她看著外麵天黑,再次歎了口氣。
是深感無力。
她的力量是真的太弱小了。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從前是沒力量跟家裡抗衡,因為母親反對她跟賀川在一起,她連解釋的話語權都沒有,母親根本不聽她的解釋。
她那會是真喜歡賀川,那會感情很純粹,跟當初她以為自己喜歡唐闕的那種感情是不一樣的。
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賀川那會是不講道理了點,也不尊重她,還喜歡強迫她,非得逼著她偷偷摸摸和他在一起。
那會雖然過得小心翼翼的,一舉一動都得提高萬分警惕,但是她不用想那麼多,隻要謹慎點就可以了。
現在想來,那段時間應該是過得最純粹和最開心的。
那些時間也仿佛是偷來的,後來她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之後也徹徹底底被卷入了旋渦裡,再也沒有安寧的日子過了。
賀川還問過她,如果再讓她選擇一次,會選擇他麼?
她當時回答了什麼她自己不太記得了,結合當時的心境和情況,她的回答估計是不太好聽的,雖然她不記得當時說了什麼。
但總歸不是什麼好的記憶。
後來她裝失憶,演技特彆蹩腳,隻能裝傻,裝傻倒是沒有讓人看出破綻,雖然賀川一早就不信,還試探她。
現在想起來這些經曆,她覺得不可思議,而到今天,很多事情還是不受她的控製。
當然了,賀川也做了很多不是人的事,很多次是直接傷害到了她,她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來,也不像一個人了。
賀川說知道了錯誤,他說願意用下輩子彌補,但是有些事,是彌補不了的。
比如柏夫人。
所以她很矛盾,很糾結,心裡也很煎熬。
覺得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還懦弱,沒什麼用,出了什麼事隻會哭,也隻有哭,等著被賀川救。
閒暇的時間越來越多,她想的也越來越多,過去發生過的很多事情一股腦全都湧入了她的腦袋裡,她開始變得焦慮不安,還失眠,忽然又開始睡不著了。
她在柏父麵前裝的很平靜,很淡定,跟沒事人一樣,但是隻要關上房間的門,熄了燈,自己待著的時候,她的腦袋就開始放空,胡思亂想,根本不受控製。
很快,她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對勁,得趕緊懸崖勒馬,要不然會出事的。
家裡治療抗抑鬱的藥沒有多少了,還是岑星拿來的,她趕緊拿出來按照說明書吃,她的狀態肯定是不對的,要是任其發展肯定會出事。
阿姨看完兒子回來高興了很多,但是阿姨這次回來察覺到柏回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也不愛笑了,胃口變小了,成天悶在房間裡不出來。
柏父也察覺到柏回的變化,覺得不太對勁,就找柏回聊天。
柏回嘴上說沒事,但實際上是有事的。
柏父說:“是哪裡不舒服嗎?不舒服跟爸爸說,爸爸找醫生給你看看。”
柏回搖頭,說不用。
但是她的表情已經崩了。
是不是最近一直在家裡待著悶壞了?
柏父隻能以為是把她悶壞了。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有點不舒服,我自己待會就沒事了。”
“你這樣我不放心,不行的,到底怎麼了?”
柏回想起那天翻到一家人的合照,目光恍惚,說:“沒事,真沒事。”
“不行,還是得找醫生看看。”
柏回攔著不讓,她不想看醫生,而且她不能讓柏父知道她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