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川皮笑肉不笑：“心疼他了？舍不得聽到彆人說他一句不是？柏回，我怎麼不知道你原來這麼護犢子。”

“賀川，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本來這就是我的事，沒讓你摻和，你也彆評論。”她一口氣說完就喘著氣，頭暈目眩的，還有一方麵是被賀川氣的。

她視線一掃，看到桌子上的煙灰缸裡全是煙頭，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抽了多少。

柏回心軟了，說：“你不要命了嗎，抽那麼多煙，也不怕得肺癌。”

賀川拿煙的手怔了下，走了會神，“我還以為你心裡隻有彆人。”

柏回雲裡霧裡的，分辨不出他這話其他更深的寒意，說：“總之，你彆罵他，有什麼衝我來。”

賀川被氣笑了。

柏回頭疼，踉蹌著扶著牆去廚房找水喝。

賀川從沙發上站起來，也跟著進了廚房。

柏回喝了一杯水解了渴，剛要回頭，就感覺身後貼上來一具溫熱的胸膛，頭頂傳來賀川的聲音，說：“給我倒杯。”

“哦。”柏回乖乖聽話照做。

把水杯遞給他，他並不著急接，柏回往邊上站了站，說：“你不是喝水嗎？”

“喝。”賀川垂眸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接過水杯，又放在一邊。

“你不喝又叫我倒。”她不動聲色又拉開些距離，嘴上說：“浪費表情。”

賀川靜默一會兒，側過臉看她做出要溜之大吉的動作，伸手拽住她胳膊，往自己懷裡拽，手自然扣著她肩胛骨，手指用力，將她整個人禁錮在自己懷裡。

柏回瞬間僵住了身體，不敢動彈，小聲說：“你乾嘛？”

即便經常跟他打打鬨鬨，免不了有肢體碰觸，但也隻限於肩膀手臂，不會有擁抱和牽手之類的，賀川也不會對她，一直以來都保持距離，從來沒越線過。

他身上有很重的煙味，雖然不臭，但是嗆，她不習慣，而且渾身不自在。

賀川說：“彆動，小回回，讓我抱一會。”

“賀川哥，我透不過氣……”她聲音跟蚊子似的，明明是她喝了酒，怎麼賀川才像是喝了酒的樣子。

賀川鬆了手，凝視她的臉，頭頂散落的燈光照在她頭頂形成一個柔軟的光圈，從來沒這麼溫和過，她眼角還是紅的，看得出來剛才哭的很厲害，卻是為了其他人傷心大哭，還買醉。

她還叫他賀川哥，他短促笑了一聲，找回自己聲音，“沒有下次。”

賀川捏了下她臉頰，用了力氣，她疼的皺眉，拍他的手。

“聽到沒？以後也不能喝酒，再讓我抓到，知道死怎麼寫嗎？”

柏回雲裡霧裡回到房間躺著，身上有股酒味，很重，仔細聞了下還有一股煙味，是賀川剛才抱她留下來的。

她腦子空白，整夜翻來覆去睡不著，頭還疼。

第二天一早，賀川送她回家，她在副駕安安靜靜坐著，一句話都不說，偶爾低頭看手機，手指飛快在手機上敲打什麼，賀川視線掃過來，她立刻關了屏幕，明擺著不想給他看。

到了家門口，柏回迫不及待解開安全帶想下車，但是賀川沒開鎖，她打不開車門。

“你開鎖，你不開鎖我下不了車。”

賀川手擱在方向盤上，手指一下沒一下敲著的動作，過了會說：“你喜歡那人叫唐闕？他有個姐姐是不是叫唐懷懷。”

柏回猶如炸毛的貓，急忙說：“你找人查他了？”

賀川笑，沒說話。

“不準查他，你離他遠點！”

賀川視線落在她臉上，問：“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不準就是不準，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準從中作梗！”

賀川臉色沉了下來，陰沉的可怕。

柏回不敢說話，梗著脖子。

啪嗒一聲，開鎖的聲音，柏回咬了咬唇，打開車門就下車了。

她剛下車，把車門關上，賀川立刻開車走了，頭都沒回。

柏回忍不住嘟囔咒罵了句：小氣鬼，脾氣真大，生什麼氣，我都還沒生氣。

唐闕拒絕了她，賀川無緣無故又朝她生氣，她覺得自己倒黴透頂，果然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是賀川，隻會欺負她，凶她，把她當成皮球一樣踢來踢去。

她又想起了唐闕，這個人，以後。

……

岑星發給柏衍的短信，石沉大海，一周都沒有得到回複。

她便主動打電話過去，但是柏衍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聯係不上。

也許是他又有什麼行動需要保密，不方便帶手機。

那隻能等他回來了再提這事。

柏夫人出院那天，賀川來了，柏回也在。

岑星本來打算來的，不過柏夫人特地提前打電話叫她彆來了，有人回來接，讓岑星不用擔心，柏夫人覺得讓她來回跑也不好意思，另一方麵還心疼她，這麼熱的天，來回跑，怕她中暑。

柏回興致不高，雖然嘴巴上甜甜的哄著柏夫人，但是眼神一直躲著賀川，不動聲色和賀川保持距離，賀川一走過來，她就往後退，假裝四處看風景，就是不看他。

柏夫人又不是沒眼睛看，看出端倪，等賀川去辦理出院手續的功夫，立刻板著臉教育她：“柏回，你又鬨什麼？人家賀川來幫忙，你不理人家就算了，還不喊他？怎麼，又搞什麼幺蛾子了？”

柏回當然不能跟柏夫人實話實話，她裝作沒事人一樣，聳了下肩膀：“沒什麼啊，我哪裡不理他了，我不是一直這樣嗎？”

“你以為你那點小心思瞞得過我？你肯定又惹事了，老實交代。”

柏回懶得辯解了，興致缺缺說：“沒什麼，我沒乾嘛。”

柏夫人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剛好賀川辦好了出院手續回到病房，幫忙提行李，說：“咱們走吧。”

賀川幫忙推著柏夫人的輪椅，柏夫人腳傷還沒好，還不能下地走路，柏回像是躲著誰似的，走在最後麵，慢騰騰，磨磨唧唧。

賀川將她的小動作收入眼裡，沒有說什麼。

柏夫人坐在後座，腿腳不便，柏夫人就讓柏回坐副駕。

柏回沒得拒絕，老實上了副駕，不經意間看到了賀川側臉，他也沒看她，她感覺心虛，立刻轉開視線。

一路上，都是柏夫人和賀川簡單聊著，柏回低頭玩手機，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柏夫人就當柏回是耍脾氣，小孩子心性，也沒說她什麼。

到家後，柏家保姆出來推柏夫人先進屋，說：“回回，還不跟賀川說聲謝謝，還鬨什麼脾氣呢。”

“謝謝賀川哥。”柏回彆彆扭扭的，也不看賀川。

也許礙著柏夫人在場，賀川表情還算正常，溫和的說：“不客氣。”

“回回真是被你慣壞了。”柏夫人臉上帶著笑意指責了句柏回，“賀川，到屋裡喝杯茶吧，天氣這麼熱。”

柏回警覺看了一眼賀川，隻希望他千萬彆答應，但是賀川非得和她做對是的，笑著點頭說好。

柏回無語。

……

賀川不是第一次來柏家，對柏家環境挺熟悉的，包括柏回的房間。

柏回回房間洗把臉，順便換身衣服，剛出了汗，有點黏，不太舒服，她換好衣服從衣帽間出來，看到賀川大喇喇坐在她床上，連忙問：“你不是在客廳嗎？怎麼跑我房間？”

賀川：“找你聊聊。”

“聊什麼聊？”柏回下意識想起一周前在他家那個晚上，還有那個親密的擁抱，想起來，渾身就難受。

眼前的小姑娘換了身到膝蓋的裙子，淡粉色，露出筆直的小腿，被柏家養的很好，皮膚白，又嫩，一看就是不諳世事的少女，眼神純澈乾淨，沒有雜質。

賀川盯著她看，柏回被盯著想找東西擋住，她覺得賀川此時的眼神，藏著欲望。

那是男人打量一個女人時候有的欲望。

她想不起來哪裡見過，總覺得眼熟。

賀川回過神，扯了扯嘴角：“剛才在醫院擺什麼臉色，擺給我看？”

“沒有啊，你理解錯了。”

“柏回。”他語調放緩，喊她，“不想見到我？”

那個晚上的擁抱真把她嚇到了，她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有點不對勁，我有點怕。”

“你是指因為我抱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