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母子登對(1 / 2)

陸銘慢慢踱著步,到了走廊儘頭一處鐵門前,外間站崗的警員敬禮,並打開了鐵門。Google搜索.com

再往裡,就是左右各兩間的監室,靠外兩間是單間,裡麵兩間是相對的鐵柵欄房。

其中一間柵欄房前,有行動組唯一的女組員,很彪悍,膀大腰圓的那種,本來坐在長椅上擺弄那圓圓粗粗的手指,見陸銘進來,忙立正站好。

陸銘走過去,站在柵欄門前。

被關進鐵柵欄監房的,是沒什麼人權的,很窄小的空間,裡麵隻有兩張硬板床,一眼可以望到底,也就最角落的衛生間是不到半人高的矮牆稍微遮掩,但在裡麵哪怕蹲著上大號,腦袋和小半個身子也是露出來的。

高王氏正蜷曲坐在硬板床上,身上圍了張毛毯。

高高的鐵窗,月光照進來,落在她身上,很是冷寂。

她聽到腳步聲,抬頭,看著陸銘,俏臉上,露出一絲澹澹的笑容,「陸專員,我就知道你會來。」

陸銘點點頭,這女人,竟然認識自己。

說明,從自己介入這個桉子起,她就開始往最壞的方向打算,也研究過調查這個桉子的檢察官構成,是以,清楚自己這個獨立官廳是什麼單位,進而,更研究了自己。

如果是自己最近上的電視採訪看過自己還好,但如果是把以前涉及自己的報刊都找出來看過,由此見到了自己照片,那這女人,心機就太深了。

「高夫人,這裡應該很不方便,請見諒啊!」陸銘坐在了鐵柵欄前的長椅上。

高王氏微微一笑,「陸專員,如果您要和我談話,我希望,您能把我的律師叫來。」

陸銘攤攤手:「就我一個人,來和你隨便聊聊,你應該明白,入不了供的。」

「是,做不了真正的口供,但是,你也會想辦法,將我說過的話,暗示給陪審團聽,對嗎?」高王氏抿嘴輕笑。

陸銘點點頭:「看來,高夫人自己也認為自己有罪,所以才有這些顧慮?」

高王氏臉色微微一變,收起了笑容,「陸專員,你如果再騷擾我,我會投訴你。」

陸銘打量著她,這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但畢竟聰明才智都用在了內宅裡,是以,也有點希望,像自己這種「聰明人」會明白,她是個有智慧的女人。

但沒和警探之類的人打過交道。

是以,說話才露出了破綻。

當然,這種破綻並沒有什麼用,最多,是令自己心中的猜想又確定了幾分。

正想再說什麼,走廊那邊鐵門咯吱被推開,飛快跑進來一個行動組成員,到了陸銘身邊,低頭在陸銘耳邊說了幾句話。

陸銘微微蹙眉,起身,看了高王氏一眼,向外走出去。

高王氏看著他背影,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

「專員,對不起!」段煉滿臉羞愧。

福墨思搖著頭,「主要責任在我,是我沒想到,她會這樣做,為什麼呢?」

高嫂自殺了,服毒自殺,等監視她的行動組成員發現異常時,已經來不及了。

她留下份遺書,承認鄧伯是她打傷推下水的,因為口角糾紛,而且,她和鄧伯廝打不是第一次了。

甚至,遺書裡,她還承認,酒窖裡的趙嬸也是她殺的,栽贓給了那酒鬼。

因為她打鄧伯下水時,被酒鬼看到了,但那酒鬼醉醺醺的,可能看錯了人,所以,她擔心有一天,那酒鬼會想起真相,所以才栽贓酒鬼。

但她受高家多年照顧,沒想到會因為她,高議員被搜家,甚至主母都被帶走關進了監牢,她心裡很是不安,更覺得愧對高議員,這才決定,坦誠一切,還高議員家一個清靜。

「趙四兒子那裡,有什麼消息嗎?」陸銘問福墨思,隨之擺擺手,「拘押趙四,還有,將高玉龍也帶回來問話。」

看向福墨思,「沒什麼想不通的,母愛如山,你沒女人的感情,你不懂!」

如果別人敢這麼說她,福墨思早就翻臉了,這時也隻能翻個白眼。

段煉卻遲疑道:「陸專員,這樣,事情太大了吧?」

不管真相如何,其實現今,當然應該先釋放高王氏,給高家宅院一個清靜,連續死了幾個人,現今更有多年仆人畏罪自殺,於情於理,高宅也需要得到這份寧靜。

就算有什麼疑問,也再慢慢探查就是。

可不但不安撫高家,還上門繼續抓新人,甚至包括高家小少爺,這?

陸銘揮揮手,「按我說的做!」

段煉無奈,打個立正,轉身出去。

「西黃那邊,有新線索了嗎?」陸銘看向福墨思。

福墨思搖搖頭:「我找了幾年前和高玉龍還有高嫂兒子在一起玩過的孩子們,四年前的事情,他們都忘得差不多了,有一個稍大的,今年十三歲,高嫂兒子死時,他九歲,他倒是記得清楚,但是,說高玉龍和高嫂兒子特別好,每天都玩在一起,也根本沒吵過架,更別說打架了,兩人親兄弟一樣。」

「而且,聽西黃人說,高嫂和兒子的關係,一直都特別好,高嫂的兒子,一天見不到自己的母親,就會到處哭著找。」

陸銘點點頭:「看來,我要和高德培聊聊了。」

……

高德培臉色鐵青的坐在審訊室桌子後,身旁坐的律師,是謝大定。

他看都不看對麵的陸銘一眼,隻在進來時冷笑一聲:「等我從這裡出去後,我保證,你會後悔!」

謝大定,倒是擦著額頭汗水,不時打量陸銘。

陸銘已經看過他的所有材料,他一向風格就是示弱於人,病秧子一樣,但實則發力時,攻擊性極強。

「高議長,高玉龍真是你和現在的夫人,親生的嗎?」

陸銘第一個問題,就令高德培蹙眉。

謝大定想說什麼,陸銘擺擺手,「謝律師,我的問題,高議員,可以不回答,我來說吧。」

「高玉龍,並不是高夫人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對嗎?」

謝大定一怔,看向高德培,高德培微微蹙眉,卻沒說話。

「高議長,高玉龍的生母在哪裡呢?是您和她情投意合,還是僅僅為了借腹生產?」陸銘盯著他:「這個問題很重要,可能和你家宅最近發生的事,有莫大牽連。」

「胡說八道!」高德培閉起眼睛。

謝大定隨即道:「我的當事人無可奉告,這是我當事人的隱私……」

陸銘擺擺手,繼續對高德培道:「如果她還在世的話,可能還好,如果,她已經離世,死得又有些蹊蹺,那……」

高德培猛地睜開眼睛:「你說什麼?!」

陸銘看著他,不吱聲。

「小俏生下龍兒後,因為我馬上把龍兒抱回了家,她大病一場,染上了菸癮麻醉自己,身體更加虛弱,然後有一天,燒炭自殺……但在她自殺的前幾天,她還跟我說,想看看龍兒,而且,戒掉大煙,要好好做人……」高德培猛地看向陸銘,「你到底什麼意思?」

陸銘琢磨著道:「高玉龍從被你抱回家,是不是都是高夫人和高嫂照顧?」

高德培點點頭:「是,乳娘是玲兒找的,我因為小俏的原因,每次看到龍兒就覺得心裡難受,所以,從抱他回來,我就很少……」

突然沉默了下來,這些話,他可能憋在心裡十來年了,從未給任何人說過。

今天卻突然在麵前這自己恨得要死的傢夥麵前說出來,他可能自己都有些奇怪。

「高嫂有個和高玉龍僅僅相差一個月的孩子,所以,她奶水特別足,也是高夫人僱傭她的原因吧。」

「但四年前,高嫂的兒子暴斃。」

高德培點點頭,「這事我知道,正是龍兒下鄉的時候,龍兒還傷心了好久,我也送了慰問金。」

「高嫂的兒子,是被人掐死的。」陸銘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