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刀光劍影(2 / 2)

再次傳召上庭,如果今天證人沒有時間,就要另外排期,畢竟是臨時傳召。

這也是很多案件會拖延很長時間的原因。

劉翰眀正要起身,說證人不在附近,需要進一步溝通,這樣,因為幾個法庭可能都會有案件審理安排,那麼下一堂,可能就要三四天後,給自己充足的時間準備。

但主要的是,法庭上對方律師製造的嫌犯悲情人設,隨著時間就會被衝淡。

多多少少,現今法庭上,自己還是有點劣勢的感覺,在見招拆招。

這個叫陸千行的年輕菜鳥律師,給自己製造的壓力,在北關法律界,自己有十幾年,沒這種體驗了。

倒好像,自己麵對的,是東海大區那些高人一等的鬼佬律師們,太不可思議了。

劉翰眀胡思亂想著,剛剛站起身想推脫暫時無法和證人聯係。

可這時候,法庭寬大的木門被人推開,劉匡匆匆而入。

陸銘立時笑道:「劉先生來了!」

劉翰眀回頭看到,眼神立時一凝。

「你怎麼來了?」

劉匡走過來,劉翰眀蹙眉問。

「不是你的辦公室助理給我打電話,叫我來的嗎?」劉匡滿臉驚訝。

劉翰眀又向陸銘看過去,心裡,突然有些不安。

這說明,官司到現在,每一步,這傢夥,都已經有了預判,而且,正一步步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

這,就有點恐怖了。

「檢控官,你的證人,做好了準備嗎?」曹倌又問。

「是,是的……」劉翰眀無奈的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證人已經站在法庭裡了,那就沒理由不讓他上去作證,總不能突然讓他裝病,自己是有頭有臉的大狀,這種伎倆,沒到山窮水儘也用不出來。

而且,劉匡也不會同意,他可是北關法醫辦公室最具權威的專家之一,也不會任由自己擺布。

劉匡,坐上了證人席。

陸銘走到他麵前,「我看了你們法醫辦公室的屍檢鑑定,李小燕女士的顱骨,遭到了四次重擊,對嗎?」

「是的。」劉匡點頭。

「被鑑定為凶器的飛鷹鵰塑,從上麵,沒有檢測到任何指紋,對嗎?」

「是的。」劉匡再次點頭。

「那麼,你認為,為什麼會沒有指紋呢?」

劉匡想了想,「我們法醫講的是證據,是科學事實,不做任何推測。」

「好的,那麼,如果我說,是凶手將雕塑上的指紋擦掉了,你認為有這個可能嗎?」

「這種可能性很大。」劉匡再次點點頭。

「劉匡先生,根據我所知,你們在最初的鑑定討論會上,有意見認為,四次擊打的時間,可能相差很久,尤其是最重的一次擊打,有可能和第一次擊打,相隔三個小時以上?是這樣嗎?」

劉匡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平靜,「實際上,以我們現在的鑑定手段,並不能很準確的推斷出受害人顱骨被擊打的具體時間間隔,所以,這個意見,我們討論後,沒有採納。」

陸銘點點頭,「既然現今的科學鑑證,並不能推斷出受害人顱骨四次傷痕的被擊打時間間隔,那也就是說,根據科學鑑定,你們不能排除第一次擊打,和最後一次擊打,到底有沒有相隔三個小時或者更長的時間?」

劉匡一滯。

劉翰眀眉頭也立刻皺了起來。

「劉匡先生,請你回答我的問題,你口口聲聲說你隻尊重科學,尊重證據,那麼,請你回答我的問題,根據科學鑑定和現有證據,是不是不能排除,李小燕女士第一次遇襲,和最後一次遇襲,可能相隔三個小時以上?因為你的同事,有人提出了這種可能性。」

劉匡想了想,「也不是沒這種可能,但是……」

陸銘很快打斷他,「劉匡先生,凶器上,沒有任何指紋,對嗎?」

「是的,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劉匡有些不耐煩,還想回到剛才的問題,「至於造成傷口的時間……」

「劉匡先生,你就是認為,四次擊打,幾乎是同時發生的,肯定是同一個人?」陸銘問。

「是的……」劉匡還想解釋。

「但是,你又說沒有科學證據能證明這個案件裡的受害人,每次遇襲的時間間隔……」

「可你又堅持說,四次遇襲的時間,間隔很短,是一個人所為。」

「這就是你的科學精神嗎?」

劉匡滯住,一時說不出話。

張晶晶呆呆聽著,法醫官明顯不是菜鳥律師的對手,不說被逼問的啞口無言,甚至已經被這菜鳥律師,藉機巧妙的將受害人遇襲,搞成了「四次遇襲」這種說辭,自己聽著,都覺得好像有幾個人打了受害人,其中致死的,應該是最後一個人呢。

如果不是自己還算懂律師辯護的技巧,怕現在真被他帶溝裡去了。

劉翰眀已經起身,「反對,我希望辯方能給與證人充足的回答問題的時間。」

「那並不是我的義務,他隻需要回答我問題,如果需要進一步解釋,劉律師,那需要用你的盤詰時間。」

劉翰眀蹙眉,這傢夥說的對,但是,現今法庭,很少有這種辯護律師,簡直就是將所有規則,都最大化的利用起來。

陸銘又轉頭看向臉色很陰沉的劉匡,「劉匡先生,法醫辦公室最後認為,擊打差不多發生在同一時間,看來,對案子也有一定程度的討論和推斷,所以,才得出的這個結論,對嗎?」

劉匡陰沉著臉,但措辭極為小心,「法醫也是人,我們當然會討論這個案子,但並不會影響我們的鑑定結果,一切結論,我們都是從科學角度做出的。」

陸銘點點頭:「既然您對這個案子,也有過分析,那麼,一個凶手,殘忍的四次重擊殺死了受害者,然後,又頭腦異常清醒的將凶器上指紋擦拭乾淨,然後,卻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並沒有任何出逃跡象。」

「這個人,他很清楚自己進入受害人房間很多人都知道,甚至他殺了人後,離開時還被人看到。」

「他擦去凶器上的指紋,是為了隱瞞自己殺人的事實,但是,卻放心大膽的放過目擊者,放過知情人,安心回自己出租屋睡覺?」

「這個人,是不是精神分裂?」

劉匡搖頭:「這不是我的專業領域,我不會做出任何判斷。」

「他強奸不成,搶劫殺人,擦乾淨了凶器上的指紋,卻大搖大擺回家,根本不在意被人看到他進入受害人房間和離開受害人房間……」

陸銘轉頭看向陪審席,攤開手,「我想,隻有一個可能,他是在夢遊中。」

雖然是很殘忍的凶殺案,可還是有陪審員忍不住,險些笑出聲,忙低頭忍住。

劉翰眀站起身,「法官大人,我有心理學專家,可以清晰解析施暴者的心理狀態,我請求傳召他上庭作證。」

曹倌看了看時間,「休庭半小時。」

陸銘轉身,「庭上,因為二號證人沒有體現出專業性,使得案子的證據鏈出現問題,所以,我想請控方的一號證人重新出庭作供,我有幾個問題想詢問他,他現在就在旁聽席。」

一號證人,就是金城賓館的經理杜來福,也是受害者的表弟,作證看到李明軒進入受害人房間和離開李小燕房間的關鍵性證人。

他倒是很愛湊熱鬨,本來控方今天沒有安排他出庭作證的計劃,但隻要是這個案子,他就會跑來旁聽,現在就在旁聽席上。

曹倌看向劉翰眀:「那你的專家證人下一個出庭,讓我們先聽聽一號證人的證詞。」

看著坐在旁聽席最後麵的杜來福,劉翰眀心裡這個火大啊,看他場場庭審都到,早就想罵他了,腦子進了水一樣,什麼熱鬨都愛湊,自己是證人的凶殺案,也這麼愛八卦?小時候腦袋被門夾壞了吧,簡直就是個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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