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
“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
李燁緩緩起身,目光幽幽望向北方:“冒頓此人雖為蠻夷,卻深諳用兵之道,虛則實之,實而虛之。”
在場眾人何許人也。
幾乎一點就通。
於謙抬頭,目光銳利:“陛下是說,此刻冒頓重兵向南,意不在正陽門,而在德勝門也!?”
李燁點頭之後,卻也緩緩搖頭:“是,也不是。”
“這三日,匈奴看似猛攻正陽門,卻依舊隻是佯攻罷了。攻勢雖猛,卻不夠徹底。麾下尚餘二十餘萬大軍,卻隻以十五萬攻正陽門,並未有破釜沉舟,孤注一擲之意。”
“然而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到底攻打哪一門,誰又能說得準呢?一切,隻因戰機使然。”
這一句之後。
眾人皆是點頭。
他們自然明白李燁之言。
還是那一句話。
作為攻城一方的冒頓。
是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權的。
他既能繼續增兵,一舉拿下搖搖欲墜的正陽門。
亦可調轉兵鋒,直抵德勝門下。
說白了。
大夏作為守城一方,隻能見招拆招。
在冒頓的調度下,疲於奔命罷了。
所以眼下。
如何破局,打破這種被動挨打的局麵。
已經成了重中之重。
而這邊。
正在眾人思考破局之策時。
“朕說過,朕不喜歡被動挨打,隻喜歡掌握主動。”
李燁緩緩搖頭,目光灼灼:“朕已決意,德勝門抽調三千兵力,一千五百步兵,一千五百弓弩手。其餘七門,各抽調一千五百弓弩手,前往正陽門。”
這話一出。
在場眾人卻是紛紛麵色一變,不自覺地便脫口而出:“陛下不可!”
“不可啊,陛下!”
“這麼多弓弩手調到正陽門,若匈奴倒轉馬頭,選擇奇襲德勝門!那正陽門的兵力,必定無法短時馳援,德勝門和陛下必處險境啊!”
對於守城而言,最重要的兵種是什麼?
步兵?
騎兵?
自然不是。
前兩者,在野戰正麵相接之下,或許會起到最重要的作用。
但是對於守城而言。
最重要的兵種,莫過於弓弩手了。
立於城牆,箭塔之上。
居高臨下。
攻城的敵軍,幾乎就是一群毫無防備的活靶子。
在守城之時,能最大限度殺傷敵軍,延緩敵軍攻勢的,自然就是弓弩手了。
所以對於守城而言。
弓弩手,可謂是重中之重。
大夏十萬將士中。
弓弩手也就一萬餘人罷了。
李燁這一個命令,幾乎是將全軍所有的弓弩手,都是集結到正陽門去了。
特彆是德勝門,還抽調一千五百步兵過去。
這不明擺著,給了匈奴人可乘之機?
一下子少了三千兵力,特彆是一千五百弓弩手的缺失。
足以讓德勝門的防備力量,少出一大截。
若匈奴人得知,兵鋒調轉,朝著德勝門直撲而去!
那德勝門該如何抵擋?
短暫的失態之後。
見得李燁依舊帶著笑意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