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何生亮一驚,方元和連山和尚也頗感意外。
“真的是恥辱。”範離無奈道:“麻衣相法,那不過是祖師為遊走江湖方便,以隱匿自己行蹤的一層皮罷了。但是傳承至今,這一層皮卻成了師門的重要傳承,你們說這事可不可笑,是不是恥辱?”
“師父,這怎麽可能?”何生亮十分懷疑,如果這話不是出於範離之口,聽別人這樣汙辱師門,他恐怕早已經翻臉了。
“世事離奇,沒有什麽不可能的。”範離提示道:“你仔細想想,每年祭拜祖師的時候,在麻衣道者的身前,是不是有個小匣子?”
“……對。”何生亮遲疑道:“以前我們還問過你,小匣子裏頭是什麽東西,您說是師門的道統,傳承之寶……啊,我明白了……”
何生亮有些恍然,原來他們年年祭拜的,未必是麻衣道者,而是小匣子啊。確切的說,應該是隱藏在小匣子裏頭的東西。這樣一來,何生亮也更加好奇,如果師門傳承的不是麻衣道者一脈,那麽又是哪門哪派呀?為什麽要藏頭露尾的,不直接表明身份?
就在這時,範離坦言道:“匣子中安置的,的確是師門傳承之寶。不過你恐怕不清楚,所謂的傳承之寶,其實是一枚舍利子吧。”
“什麽?”其他人又是一驚,太出乎意料了。
“師父,你是說,我們祖師居然是……居然是……居然是……”何生亮結巴似的,磕磕碰碰,硬是沒能把話說全。
“居然是和尚,對吧。”範離點頭道:“沒錯,就是和尚,而且是位有道高僧。在他圓寂之後,二代祖師將他火化,就遺蛻下來一枚舍利子。”
“阿彌陀佛。”連山和尚一聽,忍不住宣誦佛號,念了幾句經文。不過神色卻有幾分輕鬆,有這一層淵源在,他也有幾分安心了。同時他也在猜測,範離的祖師會不會就是當年負責保管佛國之鑰的某位高僧。
隻是當時由於某種原因,那位高僧淪落江湖,然後收下了弟子,代代相傳至今。那麽範離知道佛國寶藏的傳說,也不足為奇了。說不定他的手上,還保管了一份佛國之鑰呢。
“雖然祖師是和尚,但是二代祖師卻是俗家弟子,而且已經娶妻生子了,自然不可能再出家為僧,所以索性將錯就錯,表麵供奉麻衣道者為祖師,實際上卻在祭拜舍利子。”
範離搖了搖頭:“不過這個秘密,也隻有掌門人知道。當然了,以前還由於一些顧慮,不便透露師門的底細,但是時過境遷,也沒必要了。”
“是啊,師父。”何生亮連忙點頭附和道:“麻衣一脈派別繁多,壓根沒有真正的嫡係,基本上都是半路出家的多。既然這樣,何必畏懼流言蜚語,直接供奉真正的祖師就是。”
“錯了,祖師當年隱姓埋名,不透露自己的底細,不是畏懼流言蜚語,而是迫不得已,在堅守一個大秘密。”範離鄭重其事道:“一個與寶藏有關的大秘密。”
“阿彌陀佛。”連山和尚忍不住開口了:“範施主,不知道貴祖師是哪一位高僧?”
“目講!”範離逐字說道,一臉崇敬之色。
“目講?”連山和尚一呆,然後腦中飛快思索起來,隱約之中他感覺這法號有些熟悉,這也更加堅定了他的猜測。範離的祖師,應該就是當年佛國之鑰的保管人之一……
與此同時,一直保持沉默,處於旁觀狀態的方元好像想到什麽,表情有幾分古怪:“範前輩,你說的該不會是元末堪輿大師目講僧吧?”
“目講僧?”連山和尚一怔,旋即身體一震,臉色大變:“真是目講僧?”
“師父,真的是目講僧?”何生亮也驚聲歎了起來,似驚似喜的追問確認。
要知道目講僧,可不是無名小卒,而是聲名顯赫的風水師。據史料記載,目講僧,不知何許人,隱其姓氏,或雲元進士,晦跡於僧。或雲為陳友諒參謀,反敗逃匿為僧。
儘管來曆不明,生平不詳,但是善堪輿術,為人卜葬無不奇驗。自稱:吾當以目講天下,故皆稱為目講僧。
目講僧作為元末風水大師,雖然他沒有劉伯溫那麽廣為人知,但是能夠留名史料之中,為後人所知,也能夠知道他實力的厲害。
假設目講僧真是陳友諒的參謀,而陳友諒又打敗了朱元璋統一全國,或許現在劉伯溫在世人心目中是什麽形象,那麽目講僧就是什麽樣的地位。成王敗寇,古今中外都是一個樣。勝利者風光得意,失敗者聲名再響,也要稍遜一籌。
“沒錯,我們的祖師就是目講僧。”範離很驕傲,又有些慚愧:“可是我們這些後輩弟子不爭氣,沒能繼承他高明的堪輿術,反而把路子走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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