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師弟還真是敢想啊。”張道一大笑起來,讚許道:“不過這想法,多少也沾了一點邊,不算瞎猜。”
“怎麽說?”方元連忙追問:“要知道,在等級森嚴的封建時代,皇帝和官員的服裝可是不能隨便亂穿的,一紋一飾都有著特殊的含義。除非法袍是建國以後的產物,不然的話,單單是上麵的十二章紋,也足夠抄家滅族了吧。”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十二章紋向來是皇權的象征,在皇權至高無上的年代,誰敢觸犯了皇權,肯定被視為大不敬,謀逆之舉,絕對是找死的下場。
“師弟說得對。”張道一輕輕點頭道:“遠古時代,先民通常都會認為有一種超乎想象的超自然力量在主宰一切,於是崇拜各種圖騰。黃帝在一統天下後,將各氏族部落的圖騰形象匯集於冕服上,以顯示自己至尊無上的地位。”
“然而古人認為,天之數不過十二,故王者製作,皆以十二象天也。所以慢慢地,各部落的圖騰經過刪減,就隻剩下十二個,也就是十二章紋。”
“上書?益稷有記載,帝曰: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會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希繡,以五采章施於五色作服汝明。這話的意思也很明白,皇帝的龍袍通常都是肩扛日月,背靠青山,華蟲在袖,表現出統治者對江山的擁有與權威。”
說話之間,張道一的話峰一轉:“不過,凡事也有例外。在古代的時候,十二章紋的確是皇帝的禦用之物。但是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皇帝本人會特許一些人,允許他們在衣服上繡上十二章紋。”
“為什麽?”方元自然十分驚奇。
張道一一笑,鄭重其事道:“因為他們不是常人,而是奪天機,謀國運的國師。”
“國師?”方元愣住了,聽到這個有些熟悉,又十分陌生的名詞,他自然很意外。提到國師,他立馬聯想到電視劇中,或是慈眉善目,或是張揚霸道的老和尚、老道士。
不過那是非常遙遠、模糊的記憶了。畢竟畢業之後,他忙於工作,已經很少接觸電視,對於至今活躍在電視劇中的“國師”們,自然沒有清晰的印象。
“沒錯,就是國師。”張道一輕輕點頭,感慨萬端道:“當然,我說的國師,與民間想象中的國師,並不是完全一回事。”
“什麽意思?”方元一頭霧水,很是迷糊。
“民間百姓常說的國師,無非是在朝廷供職,在欽天監為官的人,或者接受皇帝賜封法王名號的和尚,包括皇帝籠信的道士、方士等等,隻要與皇帝關係比較親近奇人異士,一律都稱為國師。”張道一搖頭道:“這一類國師,非常的泛濫,根本沒有什麽實質性。”
“反正據我所知,曆朝曆代真正據有國師實質的人,屈指可數。”說到這裏,張道一微笑道:“至於都有些什麽人,想必師弟你也應該心裏有數才對。”
“法袍……”方元確實不笨,馬上聯想起來了。
“沒錯。”張道一肅然道:“我之前就說了,有資格傳承這種法袍的門庭十分稀少,因為每一件法袍都是先賢嘔心瀝血,殫精竭慮,為朝廷奪天機,謀國運,立下天大功勞,這才得到皇帝的欽賜法袍,成為一代國師的憑證。”
“國師憑證。”方元輕吐了一口氣:“難怪……”
“其實你說對了,這是特製的法袍。”張道一繼續說道:“每個門庭傳承的法袍,儘管都有十二章紋,但是樣式也各有特色。比如說張家的法袍,左右兩邊分別是龍虎圖形;孔家的法袍,則是龜甲圖形;廖家的法袍,那是羅盤……”
張道一評點起來,瞄了方元一眼:“所以看到你那件法袍上的團鶴,我就知道是誰家的傳承之物了。”
一邊說著,張道一也格外的不滿:“法袍的傳承,那可是至高的榮耀,哪家門庭不是隱秘的供奉起來,隻有在重大日子的時候,才會亮出來讓弟子們景仰膜拜。你倒好,竟然隨身攜帶招搖過市,最後居然還給弄丟了,簡直就是罪大惡極啊。”
張道一語氣之中,充滿了強烈的譴責意味。不過方元也聽出來了,這譴責的意味之中,絕大多數是各種羨慕嫉妒。
想想就知道了,儘管張道一是張家的傳人,問題在於張家又不是他在做主,法袍也不可能讓他來保管。也隻有在一些特定的日子,他才能夠看到法袍瞻仰一番,估計連觸摸的機會也少之又少。
相比之下,方元愛摸就摸,想穿就穿,一切隨心所欲,怎麽不讓人嫉妒恨……
“運氣好的小子。”張道一悻悻道:“你們開宗立派的祖師也真是的,為什麽要立下一代一傳人的規矩,廣納門徒有什麽不好?”
繁體小說網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