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顧昌這樣感歎,要知道他以前聘請的風水師,也不是沒有實力,隻不過是實力有限而已,嘴上倒是說得頭頭是道,但是極少能拿出鐵證來。沒有鐵證,他也不是不信,但是多少也覺得口說無憑,心裏肯定有那麽一絲疑慮。
但是現在卻不同了,顧昌親眼看到羅盤磁針的變化情況,他肯定完全信服了,再也沒有絲毫的懷疑。同時更加確信,年齡不是衡量風水師水平的標準,這世上總有一些天才的存在,在他們身上,壓根就不適用於各種陳規教條、前車經驗。
“又走眼了,怎麽不吸取教訓呢。”顧昌暗暗打了自己一臉,為自己剛才覺得方元年輕,所以點穴功夫不如古月居士高明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為了掩飾自己這個小心思,顧昌心虛轉移話題,急忙問道:“結穴找到了,現在是不是該回去休息了?”
“你怎麽比我們還急?”古月居士隨意一笑,然後表情多了幾分鄭重:“這事還沒完呢,畫了這個圈,隻能說是定穴而已,另外還有點穴呢。”
“定穴、點穴,有什麽區別?”顧昌感到十分迷惑不解。
“定穴,隻是確定穴位範圍,點穴卻是把穴位精確的點出來。”熊貿解釋道:“比如說當年唐代風水大師袁天罡與李淳風鬥法,兩人分別為皇家尋找風水寶地,想看看誰的手段更加高明。”
“為了尋找真龍寶地,兩人跑遍了關中平原。一天夜裏,袁天罡仰觀星象,忽然發現山間有一團紫氣升起,直衝北鬥。順著這團紫氣,袁天罡找到了一個地方,選準穴位,並且在地裏埋了一枚銅錢作記。”
“李淳風後來也找到了這個地方,以身影取子午,以碎石擺八卦,將定針插入算定的地方作記。之後兩人同時回去把風水寶地位置上報,皇帝立即差人察看,隨即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李淳風的定針正好插在袁天罡的方形銅錢眼中。”
霎時,熊貿笑道:“說到這裏,你應該明白了吧,在風水師眼中,點穴就跟針灸差不多,不管龍脈綿延多少千裏,範圍多麽的遼闊,也隻是取這一針之地足以。”
“受教了。”顧昌拜服。
“嘿,你說得輕巧,還一針之地。”古月居士卻沒好氣道:“那你來刺這一針。”
“居士,大家好歹也是同行,多年的老交情了,不拆台行嗎?”熊貿苦笑起來:“我要是能刺這一針,早就是袁天罡李淳風這樣的風水大家了,直接上達天聽,享受國師級待遇,又何必窩在泉州風水街混飯吃。”
“你知道就好。”古月居士笑道:“反正以我的本事,最多能夠在這半米的範圍內找到一個拳頭的位置。”
“那您老比較高明。”熊貿坦誠道:“我最多一個手掌,而且是五張張開的手掌。”
說話之間,兩個人的目光又看向了方元,甚至連顧昌也湊起了熱鬨,眼中有幾分期待,不知道以方元的實力,又能做到哪一步?
“看我做什麽?”方元無奈一笑:“我肯定不如你們,最多能整個籃球大小……”
“撒謊!”
“又蒙人!”
古月居士等人肯定不會相信,覺得方元又在謙虛了。
“居士。”就在這時,熊貿忽然提議道:“要不我先蓋個手掌,你再印個拳頭,最後看方師傅在你的拳頭上做什麽文章。”
“好主意。”古月居士立即含笑點頭。
“那我就獻醜了。”熊貿慢慢挽起衣袖,然後繞著圈子走了兩步。仔細打量了片刻,他不再遲疑了,直接張開手指輕輕地在圈子中一壓,立即留下一個掌印。
熊貿留下的掌印有些偏,並不在圈子正中,這說明古月居士在畫圈子的時候,真的隻是確定一個大概的範圍而已。
“熊師傅,好手段。”古月細看掌印,忍不住讚許起來。
所謂外行看熱鬨,內行觀門道。熊貿這一壓,旁人最多是看到一個掌印而已,估計也不覺得有什麽稀奇,但是在古月居士眼中,這個掌印也很有講究。
因為熊貿這一掌,並不是平平的壓下來,而是一個抓印。也就是說,他這一掌根本沒有按實,隻是在地上留下一個扇形的虛印。以虛印為中心,恰好是一個方圓十厘米左右的範圍,中間又沒有什麽痕跡,給足了古月居士施展的餘地。
“慚愧,隻能做到這一步了。”熊貿謙遜道:“接下來,就要看居士您大顯身手了。”
“我也是拋磚引玉而已。”古月居士微微一笑,也輕蹲下來研究。仔細打量片刻,他才有了決斷,選擇在熊貿指印範圍邊緣位置留下一個拳印。
拳頭印麵為四指,恰好是熊貿手掌的一半,四五厘米左右的範圍。
“方師傅,該你了。”古月居士站了起來,眼中也有幾分期待,揣測著方元能夠做到哪一步,是一蛋之地,或者是一枚銅錢的範圍?
注意,是一枚銅錢的範圍,而不是銅錢眼的大小。要知道銅錢與銅錢眼,那也是有很大區別的。能夠堪定銅錢的大小位置,已經是巔峰大師一流,要是確定了銅錢眼的範疇,那麽問鼎宗師境界絕對不是癡心妄想。至於一針之地,絕對是宗師級別的實力了。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方元也不好回避,因為這已經不是意氣之爭,而是同行在切磋,大家相互印證技藝,以便相互提高進步。如果他回避了,就是瞧不起古月居士和熊貿,覺得兩人沒有資格和自己交流,這是要翻臉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