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連京在俞升下車後看著也要離開的兆青說：“我再提醒你一次，你要獨自做決定但你不是孤單一人。儘快解決你心裏的疑問，家裏仍需要一個好廚子。吃大鍋飯吃的有點想吐，栗栗半夜都開始偷偷煮手擀麵了。”

栗栗和陳傑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瓦連京所說的全部內容。

兆青聽聞扯了扯嘴角，玩笑回：“誰也別想搶我廚子的位置哦！”

玩笑中消解著兆青忐忑的心情，但所有隱憂都被埋在既有線索之中，讓人無法安寧。

應羽嘉最近也忙得飛起，擠著時間在2021年2月7日趕來在司長老所在的集裝箱內和兆青短暫的見了一麵。

這幾日整個華夏基地都動了起來，所有的嫌隙至少在麵上都被摒除。

歸附協同各個國家的殘存政府也畫地為治協同建設，各方勢力互相包容隻為讓整個華夏基地的防衛布局提高一個層次。

帝中區和華夏基地各個行政區均送了不少暗物質金屬和匠人出來協助洛書軍為洛書軍營地建造城防，應家送出來不少纏繞血藤的種子種滿了城牆下和城內城外主要科研區周圍。

應羽嘉對於兆青要求見麵的事兒毫不驚訝，兩個人深入淺出的交談了兩三個小時才意猶未儘的停止兆青主要詢問的內容。

司長老全程在一旁像是聽戲一般半倚著，偶爾坐直也是為了煮水泡茶。他穿著少見漢式寬大的袍子，袍子長長的下擺從床榻拖到地上，他從未開口和兆青說任何一句話。

應羽嘉所說的內容牽扯了兆青一大部分精力，兩個人結束對話後他才有時間觀察司長老，定定的看了好幾秒才把自己的眼睛從司長老身上拔、出來，略感尷尬的撇開。

應羽嘉：“你臉都紅了，有那麽誇張嗎？”

兆青聽了這話麵上更熱了，陳栗的話毫不誇張，真有的人會美麗到讓人生理性的心跳加速且不敢有一絲旁的心情，怕是對美麗的玷汙。

兆青不再看司長老，又說：“如今不算謝曇未湮滅的全維原子有五個，我們洛書軍自己一個，帝中區送出來六個已經湮滅了兩個，還剩下四個。”

在他們談話的過程中，洛書軍所持有的三個孩子中除了李曉雨的兒子馮春天又湮滅了一個。與此同時酸雪仍在落下，且融化的速度越來越快，已經有少量地區形成了雨夾雪。

由於長白三峰的動線，如今整個新高原周圍都出現了大頻次的地動。長白三峰的到達會引起山脈之間的對撞，必然也會造成一定不穩定性。

應羽嘉：“除了讓我給你解惑，還需要我辦什麽事兒，明說吧。”

兆青：“嗯，不會和您藏著掖著。綜合所有目前的信息以及洛書軍導師團的建模推斷，酸雪即將在這兩天徹底變成雨。賽斯也時時刻刻的幫忙看著，剩下的五個全維原子恐怕也會在這兩天內接連湮滅…由於長白三峰遷移引起的地動頻次也越來越高。”

應羽嘉：“直接說你們的結論，我不需要你們的推導過程。”

“這是最好的時機，也是唯一的時機。”兆青說著看了一眼手環，“應該說三十六小時到五十小時內是最好的時機。”

地下城勢力盤根錯節選擇離開的那一部分黑教會勢力是明知自己無法回歸到地下城的人。他們掀起這場戰役的目標從不是和任何個體戰鬥或泄憤，他們的目標無非是占領這個已然形成規模的亞高原。

兆青：“錯過這次機會，對方也將無法再趁著蟲母引起的全維原子湮滅從內部得到大量蟲族，而掀起大規模對抗戰，而…赤鬆的到來是……”

應羽嘉：“這點你說的沒錯，對方也是時不我待。新九州高原即將在控製者的腦洞和智慧下形成懸浮城。而飛行功能這個特化對於所有物種來說都是個緩慢且需要觸發點的過程，你們特人類習慣奴役動植物導致你們鎖定了一部分動物形成了坐騎。你們自身除了異者和個別幾個能力極強的超人外依舊都會繼續受重力約束，想要翱翔天空多半要等被你們鎖定的坐騎進一步的飛行功能特化。而對方也必然受此限製，需要時間才能再次躍到天上來。”

兆青：“對，那時候水澤和厚土才會真正成為天上地下的分割線。”

司長老首次開口道：“‘所謂天空會留在天空上，而厚土會埋在厚土下。’終有一部分人會留在滿目瘡痍的水上，端看那得到懸浮城的人是誰，被踢下去的又是誰了。”

贏了、他們有可能留在此處建設懸浮城。輸了、他們便是那擠在最惡劣生活條件中的人。黑白之之間灰色地帶也有人生存，而那些人會比天上地下更艱難。

兆青內心一驚看向應羽嘉，他們被遮了眼睛，直至今日任何預見都沒有說過他們必贏。

應羽嘉：“新九州高原的結構圖你們都收到了吧？”

兆青點了點頭。

“洛書軍營地所在的位置是一個伸出高原的岬角，”應羽嘉低頭看了看自己鋒利堅硬的指甲，狀似無意的說：“高牆能抵禦住的風波終究有限，沒有翅膀的人啊，任何時候都別忘了準備能裝得下自己的船。”

為什麽應羽嘉會提醒他，為什麽他要發現這個線索……兆青：“他們敢嗎？”

“你說的他們是哪個他們？”應羽嘉挑了挑眉。

兆青起身匆忙走到門口：“我，我先去做準備。”

應羽嘉見兆青的慌亂，說：“兆青，無論天上地下或水間、洛書軍都有最高的存活率。”

兆青聽聞停在門口，反問：“他們能接受背叛的後果嗎？”

應羽嘉：“怎麽問我？你知道的，我隻與洛書軍交談？”

兆青：“那下次見麵是什麽時候呢？”

應羽嘉一頓，說：“這世界對我族來說沒有天地水之間的壁壘，隨時，我們隨時見，洛書。”

“謝謝，嘉姨。”兆青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應羽嘉。

應羽嘉露出難得的溫柔微笑：“去吧，洛書。”她目送兆青離開後笑容瞬間消失。

“連我都不知道背叛的後果是什麽？”應羽嘉麵目嚴肅。

司長老：“那你如何選擇？與洛書同處一地還是在這裏穩定繁衍？”

應羽嘉沉默了片刻說：“長安…長安還在甄鳳的全維原子中。”

“若長安還有思考能力，定不會同意你作為一族靈長做出跌落的選擇。”司長老。

“那你呢？”應羽嘉反問。

司長老用手抵著太陽穴眯著眼回望應羽嘉。

應羽嘉：“你再漂亮對我也沒有吸引力。”

司長老：“我族族長和姻族族長將做決策的權利給了你，你怎麽還問上我了？”

“……”應羽嘉被噎回來，忍著沒把臟話拋到司長老那張漂亮的臉蛋兒上。

“安定的生活是休養生息，若是跌下去權當試煉了…我隨便。”司長老漂亮眸子看向窗外。窗外是高聳入雲的紫禁城門和在協同建立洛書軍防衛的洛書軍人與帝中區匠人。

“帝中區滅掉地下城留下的野火不過是綿延百年之後才能發作的仇恨，若洛書出了異變那這世界可就有趣了。”司長老。

“人類善妒自私，毀掉得不到的…這又不是第一次。”應羽嘉。

司長老：“往次人類葉障目自詡天下首等聰明可控製萬物，才敢說什麽斬草除根。這一次自然用它的語言告訴他們人類屁也不是，而同為種子的誰對誰也沒有完全滅殺的掌控力。難道他們不會怕嗎？”

“他們怎麽會不怕，膽子小的像針尖，可心眼兒卻多的讓他們盲目，他們有一就敢賭一百。兆青隱下信息令帝中區非常不滿。”應羽嘉。

司長老：“兆青隱下的地下城，那也是特化生命的搖籃之一。”

應羽嘉：“你開算了？”

“怎麽可能，現在隻有戊辰這種中段可以開始推演，我要是被允許推演我第一問必是…”司長老說著笑了，那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是能勾掉人魂兒一樣。

應羽嘉：“你可別笑了。”

“那咱們倆也賭一個。”司長老說著整個身體往前趴，他的下巴抵著雙臂搭在窗前眼神定焦在正被兆青喊住的人身上。

“賭？？”應羽嘉順著司長老的眼神往窗外看，“賭個屁，你心思都沒在這兒。”

“是嗎？”司長老說著寬大的裙擺上下翻了翻露出一絲流光。

應羽嘉無語，她起身將司長老的袍子往下拽了拽，讓其規整的拖在地上遮住所有光彩。

“不要為了拒絕而拒絕，”司長老仍是看著防禦建築那邊忙碌的某個被兆青拽住的人，但卻在對應羽嘉說：“羽嘉，人類蒙昧。而我們何嚐不自負呢？我們自負的認為拒絕本身意義，卻不知道也許隻要一句話和一個動作就可以彌合掉即將產生的裂痕。你為什麽隻願意做你心中的‘先見之明’呢？”

“我…”

“羽嘉，你所謂的被動選擇也是選擇本身哦，你選擇了不幫助‘那裏’。”司長老說著用纖秀的指尖指了指紫金門的位置。

司長老：“不要還沒學會想象力，先學會樂見其成下的幸災樂禍哦，這樣反而失了純粹。”

“煩的個死，懶得和你說話，就你們天天的事兒賊他媽多！”應羽嘉說著氣呼呼的離開司長老的集裝箱。

“嘁，這個世界蠻有意思呀，多有趣。”他說著用手指點了點窗子上的某個身影。

兆青離開集裝箱正好看到正在指揮做防衛的楚阡，他小跑過去一把拽住楚阡：“哥，我有事兒和你說，先叫上人來小世界。”他說完消失在原地。

楚阡一頭霧水又囑咐了幾句叫上李倩來到小世界，他們剛站定便見到兆青和俞升。

兆青：“我閒話少敘，還有多少洛書軍人沒和小世界產生意識通聯？”

李倩：“三百二十三？怎麽了，兆青？”

“稍後安排這三百多戰友來找我，”兆青看了下時間，“三個小時內要完成所有洛書軍和小世界的關聯，讓其與我產生意識通聯。讓吳成雷再來一趟，我去請賽斯為我和吳成雷加固意識通聯。”

俞升不明，但兆青既然沒說原因他也不問。

兆青：“哥，防禦建築弄的怎麽樣了？”

楚阡：“咱們所在的位置結構相對不穩定，目前主要防禦建築位置靠近紫禁門及外壁山體。”

“好，李倩，防禦建築要做但要注意其深度。”兆青點到為止。

李倩：“沒問題，我們有實時建模防控，會保證洛書營地穩定性。”

“好，那你出去安排戰士們吧。”兆青又說：“對了，李倩，幫我告訴所有意識倒錐宿主，刀兵無眼做後勤的人一大半都不是兵人，讓其現在全維原子內做後勤吧。讓他們儘快做好安排，我三個小時後要和他們進一步溝通。”

李倩聽到這話若有所思，但仍是先頷首：“好，”說完她見兆青不再多言離開小世界。

兆青看著楚阡和俞升，在後兩者追問的眼神中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俞升：“瘋了嗎？”

“所以我沒告訴其他人，隻告訴了你和阡哥。”兆青：“此事若是我臆想至少不會影響其他人；若不是我多想，有你們兩個我相信也能做全暗中準備。”

“再說是真是假端看結果，”兆青補充。

楚阡：“明白。”他的速度已快突破音速限製，他即將成為第一個天上地下無壁壘的超特人，也有可能是現階段的唯一一個。

楚阡的堅韌堅定非常人所及，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俞升是洛書軍中最高、且情感回歸思緒周全。

俞升：“應羽嘉的提醒？”

兆青：“我知道應羽嘉相幫咱們的同時也不介意看人類內鬥，她的話中有三分幸災樂禍不假，但七分都是我們所忽略的角度。塔卡爾的選擇…代表著一批人的思考路徑，我們不可能排除這一條線。”

“這是你回來後愁眉不展的原因？”俞升追問。

“是。”兆青點點頭。

楚阡：“你們所拿到的資料中對懸浮城的建設概念預計到哪一步了？”

“有這個東西？？？”兆青一愣。

俞升：“嗯，上次趁亂從研究所中帶出來的，帝中、魔都和長安三區設計了一個懸浮城計劃，裏麵有五級概念介紹，設計、研發核心懸浮裝置核心機、補充附屬懸浮設備、製造異者特化能量轉化裝置、達成懸浮。”

“這其中……”兆青。

俞升：“這其中向我們披露的是懸浮設備和異者能量轉化裝置，我們當然也能想到其他的設備也必然有進度，但若和你所說嵌在一處想，那我可真是…想象力不夠了。”

兆青拿著懸浮城核心設備的設計圖看了很久，他不是工科生根本看不懂這連設計圖都無比複雜的設備是怎麽讓整個新九州高原懸浮離開地麵的，他唯一能看懂的是上麵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