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如果有顏色,那麽李乾坤的想念是透明的,沒有人能看到他是否在乎但想念事實上存在。
李乾坤拄著拐杖找到了自己想看的孫子,但也就是僅此而已。將近一百年他從未認輸也學不會低頭,這就是最初選擇的延續,他們終究站在不同的方向麵對彼此卻難以跨過那條線。
莊景鴻的眼神越過纏繞血藤的圍牆看向高高紫禁門,他老眼昏花早已看不清上麵有多少人、是什麽人,可他知道李乾坤必然在。
“唉,”莊景鴻。
“爸,算了吧。”莊飛月看著不遠處喝到酒酣耳熱的陳陌和陳陽,“沒什麽比他們能回來更重要。”
唯有孩子們還算在自己桌上坐得住,大人們早就不知竄到哪去了。曲珍和芝妮還留在桌上看顧知桓和柏學,她們兩個從不關注其他人說什麽。
“放不下的是他,不是我。”莊景鴻說著搖了搖頭,“瞞是瞞不住的,阡兒還好,小陌和小陽很有可能認為自己父母的悲劇和那邊有關…”
莊飛月:“可是,爸,難道那些事兒真的和那邊沒關嗎?”
莊景鴻:“慎言。”
儀芝妮沒聽清以為莊景鴻要吃什麽,問:“怎麽了,姥爺??喝點粥?”
“沒事兒,”莊景鴻揉了揉儀芝妮的腦袋,“妮妮也多吃點兒。”
莊飛月也不再言語而是剝著蝦一個一個的堆在司蒼布的碗裏,囑咐道:“別放下筷子,你得多吃!多吃多補,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司蒼布點了點頭,
儀芝妮和知桓、柏學被謝曇放過並未經曆死亡,他們穩定島中的綠色倒錐顏色鮮翠欲滴小臉圓潤,孩子們中唯有司蒼布經曆了這一切,所以家裏的隔輩人對司蒼布很是照顧。
司戊辰不知何時坐到了這桌的空位上看著莊飛月投喂司蒼布,而司蒼布最大的能力就是無視任何環境的能力,他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司戊辰。
司戊辰的行為昭示著他並非像他言語中那樣對司蒼布無感,他非常好奇司蒼布的存在。因為他這兩天回家也重新算了一下又找到了族譜一頁一頁的查,司女…並非他口中極遠的旁支,而是被人為扔到極遠處的本家。理論上他們三族和人類之間應該有生殖隔離,怎麽會有真混血的後代。
司戊辰:“奇妙。”
“滾蛋,”司蒼布。
“唉噫??”曲珍拍了司蒼布一把,“怎麽說話呢,你這孩子。”
“沒事兒,挺有趣兒。”司戊辰笑著舉起酒杯去找兆青喝酒。
兆青和司戊辰碰了個杯,愛人和家人在身邊,而他一回頭便能看到他們的孩子。周圍都是自己信任的戰友。
不遠處的華夏基地城牆巍峨,幸存者在裏麵生活無憂,若是完全參照此時此地去想那此刻便是最好的時光。
又是休息又是開會又是流水席,密集的行程催著他們休息恢複、也催著他們用慶祝去告別昨日的死亡和沿途的一切。悲傷的辛苦的都留在過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1月18日清晨,一切回歸正常。
明明才兩日功夫他們就似乎適應了眼前的一切,洛書軍恢複訓練,正如楚阡安排的那般所有人都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唯一上半日崗的是陳傑和陳栗,因為短時間內儀知桓儀柏學身邊不能缺了陳家人。上午陳栗陪著兩個孩子上文化課,下午陳傑陪著兩個孩子上體能課。
兆青去李倩那邊校對了一上午地球樣本的事兒,回到劍齒虎二代旁的餐廳中時見到了第一位進入應家圍牆內的溫李家人。
陳陽先一步回到餐廳見到兆青迎過來問:“怎麽你還比我晚。”
兆青看著站在淩兆真身邊的男人便知道那人是李飛,他頷首示意複而先回答陳陽的話:“地球樣本校對是雜事兒,不好弄呢。”
陳陽看著愛人低聲說:“小世界中的動物精神狀態好多了,草葉也都綠著恢複生機,看來寄生幼蟲徹底解決了。”
兆青:“嗯,肯定是。”
兆青和自己的全維原子相生相依,他被寄生幼蟲勾連時整個小世界的狀態也出現了差異性變化,動物開始萎靡,而植物開始枯敗。是洛書抵充了兆青身上的負麵性,儘可能的幫兆青的全維原子充能減少了損失。
這也是河圖洛書能夠完全和兆青相容的另一個契機,當不同的生命形態想要真正意義上互相幫助時融合才會產生。
兆青衝著陳陽挑了挑眉,再次確認李飛的身份,陳陽背對淩兆真和李飛用一個白眼肯定的回複兆青。
“行了,你們倆不用眉目傳情,”淩兆真,“這是李飛。”
兆青:“您好…姐”這夫字兒還沒出來被淩兆真打斷。
“甭跟他客氣,我們沒複婚。”淩兆真說著無視李飛走過來把兆青按在餐桌椅子上,“他來和我說說孩子的事兒。”
李飛也不在乎兆青這沒說出口的招呼和陳陽的無視,他溫溫吞吞的說:“清清年紀小,阿真最近不怎麽進全維原子我也安付不了孩子。”
兆青點頭微笑算是回答,別人的家事他最好別發表意見。更何況李飛雖看起來溫文儒雅說話不緊不慢,但他既然是第三超餘質暗者意味著一切都沒看起來那麽簡單。
“鬨你就哄啊,怎麽?哄得少了不會啊。”淩兆真的婚姻和華夏大多數女人一樣,尤其是李家人無論男女除了李飛都是颯利掌權的性子。
即便淩兆真擁有全維原子、十指不沾陽春水除了看孩子做飯洗衣都不用她,也不免落得個所謂女主內男主外的境況。
曾幾何時李飛日日回家做飯都被不少人詬病,而如今他做了也未必有人吃的滋味兒才叫難受。孩子就這麽在淩兆真的全維原子裏鬨著,在他眼裏淩兆真也真能狠下心不進去哄孩子。可他幾個月前不過隻說了一句“有了洛書,溫李家在華夏的地位就穩了”的話。
李飛算是個好丈夫、身在上位沒有花邊事兒,但在帶孩子這方麵確實缺席了蠻多,與其說他做飯給淩兆真不如說他這一輩子唯有做飯這點算樂趣,他單身時也是一日三餐都做飯。
外人眼中的一切都不是他們的生活,個中甜蜜與苦澀隻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淩兆真一甩手不乾了,影響沒影響溫李家人對待權力的看法還有待商榷,但倒是把李飛給收拾夠嗆。
再冷血沒感情的人也受不住自己孩子的哭嚎,李飛覺得他最近越來越不理智了,他好像忽然知道什麽叫做想念了。淩兆真並未封閉李飛對她全維原子的使用權,但家裏少了個女主人,即便擁有一整個春天也少了滋味兒。
淩兆真沒等李飛說話便看著兆青:“你甭管他,他那人時間金貴的很,一會兒得不到他想要的他自然會走了。我這兒飯都做好了其他人什麽時候回來?波琳娜今兒中午過來嗎?阿京在家吃嗎?”
兆青:“嗯,阿京回家吃,波琳娜過不過來我還不知道。”
“那我多準備一雙筷子,萬一波琳娜過來呢。”淩兆真話音剛落一雙筷子就遞了過來,李飛擎著碗筷的模樣倒顯得有些可憐。
淩兆真直話直說:“用這張臉賣多少年可憐了,現在不好使,邊兒去。”說歸說但她依舊接過了李飛手裏的碗筷。
陳栗帶著孩子們回來時身後正好跟著俞升和瓦連京,沒幾步的功夫陳陌和楚阡也跟著回來了。
楚阡見到李飛一點也不意外:“您過來了。”
李飛:“太久不見了,一切還算順利?都解決了吧。”這話問的沒毛病。
楚阡:“暫時解決。有沒有死識兵的消息?華夏基地周圍可有意識能量聚集點?”
“沒有,”李飛說著自然而然的坐下,淩兆真在這時候不會再駁前夫的麵子甚至還給上了一杯茶。
俞升:“我看過兆真姐給的資料了,所有使用全維原子出入都會引起周邊的意識能量濃度差異形成所謂的意識能量場。帝中區和魔都區所研究出來的機器輻射範圍是多少?”
李飛看了一眼淩兆真。
俞升:“既然給了兆真姐怕就是讓她轉交給我們的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飛依舊看著淩兆真儘可能的讓自己聲音更低更柔和,“你去看看孩子?好嗎?清清他哥管不住他,我這兒走不開一會兒清清該亂吃東西了。”
李飛很會把握時間,夫妻多年他自認還算了解淩兆真,知道淩兆真不會在此時此刻駁他,果不其然淩兆真臉上堆起來個人人都能看得出的假笑後消失在原地。
在李飛不知道時淩兆真早就見過孩子好多麵了,孩子們早和自己母親統一戰線了,畢竟喝奶吃飯哪個不是媽媽陪著,爸爸隻是個擺設。
李飛這兩聲清清叫的陳陽直皺眉,兆青知道不是叫自己對陳陽解釋道:“李清清,三點水清水的清。”
“嗯,李昭,日刀口昭。”李飛說完小兒子的名字才看向俞升,又說:“探測機器的範圍剛好夠覆蓋目前基地的範圍。”
“那你們那邊怎麽判斷進入全維原子的是誰?即便是城內也免不了時時有人進出吧。”俞升說著看了一眼淩兆真消失的位置,此處肯定也在監測範圍內。
李飛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位置說:“承天。”
兩個字足夠所有人明白他們的判定方法,陳傑訝異:“溫承天是人嗎?他可以記住所有現下在華夏基地的意識島形態歸屬。”
李飛:“這是他的責任。能力多大,責任多大。”
“敬謝不敏,官話停止,”陳栗說完乾脆先吃起飯來,“我不跟你們這兒聽說話了啊,下午還得去倩姐那邊。”
兆青:“如果不介意的話我也先吃了,我下午得去和戊辰那邊整理全維原子繼續種植枝杈,樹木過多,我這兒有點茫。”
陳陽都吃三分飽了他根本沒心情聊天,他一勺東西直接塞進兆青嘴裏給了答案,陳陌也是自打進屋就沒正眼看過李飛吃的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