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們在恍恍惚惚中壓著界限往前熬著,而下一代的生命卻展現著無限的可能,亟待產生新的碰撞。
兆青攬著自己小兒子對麗水說:“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誰小時候沒有幾個心心念念的玩伴,阿燕也記得你,我這就把她抱出來陪你玩兒。”麗水說著進入全維原子將小孩兒抱了出來。
柏學:“阿燕妹妹。”
瓦連京看著百裏燕依舊穿著女孩兒的衣服,頭頂一個發髻。
百裏燕稚嫩的聲音還未分出男女,他見到柏學也很開心立時跳下母親的懷抱:“柏學哥哥。”
柏學:“你還記得我?那時候你才點點大唉!”
百裏燕抿著嘴笑著點了點頭。
陳栗:“您家大女兒呢?“
麗水:“她喜歡入定,不愛在外麵呆著,我們從不強迫孩子。”
陳栗:“挺好的。”
車裏一時人滿為患,麗水看自己孩子和柏學玩的還挺好說:“車裏人多,我和百裏在旁邊搭個帳篷,阿燕什麽時候下來都行,你們慢忙我們不打擾了。好好休息,有時間聊天。”
吳柳宇:“哦,對,那我也不耽誤你們休息了。雖然我也聽不懂那些人的話,又是生命、又是寄生幼蟲、又是顏色變化的倒錐。我感覺你們熬到現在不容易,正好我也回一趟城和村長囑咐一聲去。”
“回城?”麗水:“百裏,你跟著去一趟吧。”
百裏奚:“好。”
吳柳宇:“沒那麽誇張吧。”
麗水:“小心為妙,我們這些鑰匙都很珍貴,你也是一樣。我們別辜負了兆青他們的付出,活著本身很珍貴,何必讓自己陷入麻煩。”
吳柳宇:“好。我會和村長爭取安排所有孩子進入我的全維原子,其他人還得在城內生產務農,有些日子終究要過也不能撕的太生分,卻也不能不做準備。”
“可以。”麗水看著百裏奚和吳柳宇走到應雲所在的地方,見他們和應雲說了幾句纏繞血藤分開他們的身影走向城門。
“大師這算是徹底還俗了?”陳栗剛才也沒好意思問,因為百裏奚除了手裏有一串念珠外再未穿袈裟連頭發都長出來了。
“由不得他還留在曾經了,我既然有意識倒錐,他又怎麽舍得我一個人往前走。”麗水看向陳栗:“比起你們,我過的可算是好日子了。”
陳栗:“我們也挺好的。”
“有事兒喊我,別擔憂。”麗水握住陳栗的手安撫道:“我師父也說過,任何變化都有正反兩麵,沒道理苦果都要你們獨吞,還有我們呢。無論是什麽未來總能找到方法開解,放心吧。”
“知道了,麗水姐。”陳栗送著麗水下車。
“太多事兒我想知道,但現在不是好時機,又生又死的讓我也不敢纏著你們,總覺得你們今兒不睡覺我就造了孽一樣,”孫正平:“昊天他們倆也沒做什麽不對的事兒,但你們為了加大正確率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我現在都不知道站在那兒好,唉。”
俞升:“連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做更好,再等等吧,有些事兒沒那麽容易考慮。”
孫正平仍是忍不住:“為什麽你們的綠色倒錐會變顏色?謝曇又是誰,太陽真經的保護者嗎?為什麽放過了你們的孩子?你們口中的選擇過死亡和戕滅是指謝曇沒有放過你們嗎??”
俞升:“三哥,別問了。生死不知未必是壞事別給自己添絡難,你們意識倒錐宿主都是善良且容易共情的人,沒必要。“
“我嘔,”孫正平做了個反嘔的動作,“我求你們了,不就是個意識倒錐嗎?別天天說的我們跟聖父聖母一樣,天知道它為啥融在我身上。”他自打進了帝都就沒少聽這話都聽出生理反嘔的反應了。
“隨你們吧,神神叨叨的。”孫正平看向兆青:“河圖洛書什麽時候融的。”
兆青:“出了春城好一陣子我們才知道確實在身上。”
孫正平:“行,在你們身上也算我完成任務,我沒得選,會陪著你們好好守著石板。”
兆青:“放心吧,至少我不會讓我們所擁有的石板陷落用在不應使用的方向。”
孫正平:“嗯,這事兒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現在六個倒錐再有一個就齊了,咱們七個一起守著鑰匙、守著河圖洛書。”
兆青點點頭。
孫正平:“不行,這車上人太多,我不耽誤你們一家在一起放鬆心情,我也先下去了。”
俞升:“有帳篷嗎??”
孫正平:“熊天生在?”
俞升:“嗯。”
孫正平:“得嘞,我去找大熊,正好小熊還讓我給他哥帶信兒。”
俞升:“好。”
“有事兒喊我,別什麽事兒自己扛。”孫正平站在車頭處囑咐:“了不得我去找二哥,我就不信製不住小七。”
俞升:“快別說了。”
孫正平:“咋了你又。”
俞升:“快下車吧,三哥。”
“你怎麽莫名其妙的。”孫正平突然想到:“等下,你是剛知道孩子的事兒嗎??”
俞升:“你讓我好好消化消化行嗎?”
孫正平:“你說你多遲鈍,你還和二哥一起洗過澡嘞,小七沒把你三條腿打斷已經是夠寵你了。”
俞升:“我錯了,三哥,行嗎?我沒和二哥洗過澡,我一秒就出來了,我不知道二哥在裏麵!”
“好了好了,不鬨你了,這臉色才見點血色趕緊恢複吧,別再這麽個被吸乾精血的模樣,”孫正平:“萬事有我們。哪怕是你不說緣由就做出決定,我相信大哥和小七也會枉顧所有意願站在咱們這邊兒。再說你們已然…有的人聰明卻算不到你們的情況,有的人很強卻在這方麵沒長弦。就像你末世前少了一竅一樣,他們倆情感不充沛隻知道下決定,人作出選擇終有多種原因推動,對我們的交情有點兒自信,小八。”
俞升:“知道了,三哥。”也許事情會如孫正平所說那樣簡單,他畢竟和溫承天溫承昊有多年相交的情誼,他說上幾句也許真的有用,但一切都是也許。
就算有用也終將在溫承天溫承昊心裏埋藏著一顆種子,溫承昊和溫承天終究是帝中區權力第一階梯候選人,溫嘉明溫嘉誌早晚會放權給這兩位第一超餘。再說他們豈能因為所謂內心的掙紮去動搖好不容易建立的華夏基地,去顛覆在麵上根本沒有一絲錯誤的盤根錯節在幸存者基地生存的溫李家族。
正如曾經所說,動了溫李家組所在的帝中區就是動了魔都和長安三區。
他們已經親手掰斷了內裏荊楚與溫李家的關係他們也在無法背負更多,畢竟荊楚和溫李家還有陳氏兄弟做血緣連接總會有修複的可能,而其他地方斷了又靠誰去做連接。
再者而言就如同曾經的俞升他自己,有些事兒終究要溫承天溫承昊自己想通才能正本清源懂得如何自立於如今的世界之中。
思緒萬轉不如回頭一瞬,俞升回身看到陳陌的眼睛。陳陌伸手摸了摸俞升的臉,俞升臉頰上麵的淚痕早已消失無蹤。
陳陌:“至於那麽害怕嗎?”
俞升:“是愧疚。”若不是他和彭鈺幾人決定賭,他們未必會在那時候觸發謝曇的抵抗讓謝曇走向籌謀這條路。
陳陌:“我說過,這事兒不是你一個人決定的。她勒住了棗兒的脖子,我們必須前進。”
俞升:“但我們未必沒有其他方法,是控製欲和好奇心衝昏了我們的頭腦,讓我們拽著你們一往無前。”
陳陌:“你明知不是這樣。”
俞升:“可事實上可以這麽解釋…”導師的存在太不討喜了,他們變化最潤物細無聲爆發起來卻又會牽連在內的所有人。
陳陌:“你不需要更多喜歡。”
“嗬,”俞升無奈心酸又覺得好笑,陳陌的獨占欲原來還可以這樣被展現,他說:“全世界都討厭我你很開心。”
“對,每一個見到你的人都討厭你,那最好。”陳陌說著勾著一側嘴角帶著笑意點了點頭。
“混蛋,”俞升說著把手搭在陳陌的腰上說:“咱們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我累了。”
“好。”陳陌說完帶著俞升上樓,成了最早回到自己房間的兩個人。
莊飛月看著洛書小隊的其他人,說:“你們也都去休息吧,難得有這樣時間。”
“去吧,咱倆的話說不完,”淩兆真:“車裏歸我和飛月了,定讓你們吃飽吃好。”
兆青:“姐。”
淩兆真:“能記得所有也不錯,去休息,青青。”
兆青:“姐你…不是有孩子嗎?這麽跑出來,真的好嗎?”
“給李飛了,”淩兆真:“姐的事兒不用你操心,我自有數。”
莊飛月:“你也是夠厲害的。”
淩兆真:“心狠?現在不狠心之後都不一定要吃什麽苦。”
莊飛月:“我不是說這個。總歸不該把孩子推出去,這事兒我有經驗…”
“放心,飛月。我可是兩輩子的人看得透什麽東西應該堅持,什麽不能動搖。”淩兆真說著摸了摸兆青的頭:“別這麽一臉擔憂的看著我,你才多大。飛月和我說了…”她瞄了一眼陳陽又說:“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插手兄弟姐妹的婚姻,這很重要,明白嗎?”
“你也是夠通透了。”莊飛月說著擼起袖子走到灶台前擺弄著兆青的調料。
淩兆真知道自己站在這裏兆青就很難挪動步子,她走到莊飛月身邊說:“我這是給他們吃個定心丸,你以為大姑子那麽好相處呢。”
“大姑子?”莊飛月雙手拄著洗手池看向淩兆真。
“怎麽,我不當大姨子的。”淩兆真。
莊飛月:“這不太對!”
淩兆真:“你摻和什麽,人家兩口子都沒回話!”
陳陽看著兆青,他掰扯半天沒聽明白這大姑子和大姨子之間的區別,瓦連京和陳栗陳傑更是不懂,兆青聽明白了拍拍自己的臉頰悄悄往樓上逃。
楚阡作為晚輩自是不能插口母親和淩兆真之間的對話,隻剩下莊飛月一個孤身奮戰。
未等莊飛月開口,淩兆真又說:“咱們單論單的,你要是拿你們家的輩分說話我可把我弟拽起來了啊,就算我和李飛離婚了陳陌陳陽也得叫我一聲小嬸嬸呢。”
“你這…牙尖嘴利的丫頭,我說不過你!”莊飛月。
淩兆真:“可不唄,我是正經兩輩子的活,論吵嘴我就沒輸過誰。”
莊飛月:“上輩子都不作數,少跟我拿這個嚼話頭漲年齡。”
淩兆真:“行行行,飛月姐?”
莊飛月:“你怎麽和兆青半點不像,你弟弟乖狠,你真的是乖張!”
話一點都沒錯,所謂上一輩子失親寄人籬下的經曆將兆青變成了一個乖巧過頭帶著自卑重生的人,也把兆真變成了個行事乖張既有自信的人。不過相同的是他們姐弟倆同樣善良,並通過了意識倒錐的識別成為石板的鑰匙。
“家裏一個人聽話就夠嗆了。”淩兆真環視一圈眼神抓到曲珍,她點點頭說:“我覺得我找到了灶台的另一個主人,省的一個鍵一個鍵試驗。”
曲珍很快加入莊飛月和淩兆真之間。
陳陽一轉頭兆青就不見了,陳陽看著莊景鴻:“姥爺,您…”
莊景鴻:“行了,心思都飄了,去找你媳婦兒吧。”
沒等陳陽說話,淩兆真就回身說:“嘿,老爺子,您這話我不愛聽了啊,那兒沒到哪兒誰誰媳婦兒啊?倆都是男的沒媳婦兒。”
“那怎麽還分起姑姨了?”莊景鴻說著給了陳陽個眼神,陳陽了然的退下了。
“喲,在這兒等著我呢,您?”淩兆真說著笑起來,她也就是討個口舌便宜,又不能真的對莊老爺子不尊敬,就算兩輩子的記憶她的年齡也越不過莊老爺子去。
“都去休息吧,這兒有我們。”莊景鴻看著陳陽楚阡瓦連京等人,“你們都去,誰也別在這杵著。也別覺得沒進城就沒回家,我在這兒。”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一寶在哪兒家在哪兒。
陳陽:“知道了,姥爺。”
“那各位自便,”瓦連京說著將陳傑帶上樓。
陳栗剛要說話就被芝妮攔住:“我懂,你和珍姐都要休息。”
曲珍:“我沒事兒,我可沒事兒。”
陳栗:“您也有洛書印記,怎麽就沒事兒呢?”
“都走都走,我知道灶台怎麽用,會告訴給…呃,兩位仙女的。”芝妮說著將陳栗和曲珍往樓上推。
陳栗:“仙女?這個稱呼好!你咋知道的。”
芝妮:“看你的!”
“我暈!”陳栗:“你可不能和爸爸說你偷看我的了,我會被打死的,你才多大!”
芝妮:“不說不說,快點上樓吧,哪兒那麽話嘞,姐。”
陳栗:“我還被嫌棄了,有處說理嗎?”
曲珍:“好了,妹妹最是貼心,你這個做姐姐的幸福著呢。”
“那你幸福嗎。珍姐?”陳栗勾住曲珍的脖子,曲珍全程沒下車,她對那些事兒也沒興趣。
曲珍:“心情真好?都解決了?”
陳栗:“一大半吧,感覺就要長肉了。”
曲珍:“那就好。”
陳栗:“未來可能要打仗了。”
曲珍:“我們不是早就在做這個準備了。”
“也對,沒什麽變化。”陳栗說著倒在自己床上,曲珍將門拉上。
淩兆真和莊飛月見車裏的大人都消失了,對視一眼笑容瞬間消失在臉上,哪兒有那麽多大姨子大姑子的玩笑要開,無非是讓這幫人能輕鬆點兒。
“從我第二次醒來就知道這世界不容易,可我沒想過會是這麽不容易。”淩兆真:“這麽算起來,我家青青都死兩次了,再一再二還能有再三嗎?”
莊飛月:“你能不能盼點好?”
“呸呸呸!”淩兆真:“你說得對,不會再有後麵的事兒了。”
莊飛月:“你真的不是先知?”
淩兆真:“喂,你都問多少次了。”
莊飛月:“總覺得你提前知道了很多事兒竟還把婚離了,這不過就是個把月的事兒,你若是沒離婚哪兒那麽容易就站在這邊。”
“你有多了解楚碩勳,我就有多了解李飛,他們那一家子固執己見情感缺失,要不是長得好我怎麽會跟他在一起。這個衝突是早晚的事兒,我聽到兆青的名字就知道這一定是我的弟弟,我裹在中間兩邊難做。既然有意識倒錐在身上,何必不跟著超界道具站在一處。”淩兆真說著笑起來:“再說我多少也有點信心吧,希望李飛能想通。”
莊飛月:“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