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兆青似乎在哪裏都能看到陳陽，偶爾看不到時，也一定會在下個轉角跳出陳陽的身影。

吃完飯陳陽很自覺地把碗洗好，瀝在水槽裏。

兆青抱著沙發抱枕裝作看電視，其實是越過餐廳看廚房裏麵的陳陽。陳陽一回頭，他就錯開眼神欲蓋彌彰。

“給，”陳陽弄過來一杯果汁遞給兆青，兆青早就發現了他們家的冰箱裏多了很多不屬於他們家食用習慣的東西，包括可樂啤酒還有橙汁。兆青人非常無趣很少喝飲料，最多是牛奶不斷。從二十歲前早晚一杯，減量到現在晚上會喝一杯。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就像康納夫婦一起並肩，看著無聊的內容目光卻向著同一個方向。

“天氣越來越反常了…”陳陽皺著眉往年雨季也不短，隻是這次雷暴也太頻繁了。

“怎麽，很多意外嗎？”

“嗯，雷暴太頻繁了，總有被劈的地方，天殺的不知道誰要這麽遭雷劈…消防都不夠用了餘波過去，我們都也得去支援。”陳陽從昨兒其就時刻捏著一個樣子少見的手機，兆青以為那是他們局裏麵的衛星電話，也沒有多問。

“你還知道這個諺語？”算不算諺語兆青也不太清楚，他隻是不想尷尬，把這個對話繼續下去。

“我可比你在華夏生活的時間久，我當然知道。”

兆青不可置否，才不可能比他久，“槍擊案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死不能複生，搶救的還在重症監護，輕傷也需要至少住院一周。”陳陽歎氣，“真是，也許應該禁槍，或者開放大量槍/支/買/賣，沒有真正的安全總要有個公平吧。”

這話兆青沒發接，也就順著看陳陽手裏的衛星電話。衛星電話沒有亮也沒有響過，兜裏的手機卻一直再響，一個一個的短信接連收進來。陳陽看了一眼，就滑到叉上關掉，這情況持續了好一會兒兆青大概明白。

“你…有事就趕緊去忙，別讓別人催。”

陳陽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著兆青的側臉，他總歸很抱歉他想要兆青，為此做了很多掩飾。而麵前的男青年就像是一無所知，眉目乾淨的提醒他去上班，“再坐一會兒也行。”

“去吧，以後會有時間的…”會有時間做什麽呢？兆青發現自己說話不是那麽受控製。

陳陽手機響的太厲害連對講機都滋滋作響，他既然選擇進入這個社會，就要服從這個社會給予他的要求，“好，反正我們有時間，”

陳陽放下手裏的杯子，走到玄關發現自己的衣服和槍套都被掛在鉤子上，連衣服外層的水漬都被擦乾了。

走到玄關想要說句話的兆青，被陳陽臉側一個不算深的酒窩給吸引住，差點把要說的話給忘了。

陳陽的笑容太紮眼了。

“陳陽，”兆青看著陳陽開門，還是開口喊住了他。

兆青雙手插在家居服的兜裏，身背倒是挺拔，指尖裏掛著裏兜的布料針腳有些不平。“我一個月之後，告訴你準確的答案行嗎？”

陳陽定了一下，忽然看到這段追求的終點，“拒絕我嗎？”

拒絕的話陳陽聽兆青說了很多，也看過很多次兆青恍若逃命一樣的背影。若不是陳陽發現兆青對身邊的所有人都有著疏離的界限、若不是他自己認準了誰就不回頭的性格，少了一樣他可能也不會堅持這麽久。

兆青下意識想否認，幸好及時在口裏刹了閘隻出了一個單音，“你…你能稍微等一等嗎？”

“能，我能…把門鎖好，”陳陽有些悸動，還是伸手握了握兆青的手腕，深深的看了一眼兆青這才關門離開。

看著門被關緊兆青長呼出一口氣，把手抽出來一手心的汗，手腕殘留著另一個人的溫度，他後背都有些僵了。

今天按照華夏的說法是頭七，如果母親回魂夜歸來看到他願意往前跨一步，應該會非常欣慰。

所以，兆青向往前走一步。

其實這些都是奇怪的借口，截止於兆青說出這些話之前，他什麽都沒想到。

轉眼康納太太離去的十月就快過完了，十一月又半。陳陽就這樣在這裏住了快一個月，兆青早已經恢複每日授課上下班時間規整。

陳陽最近很忙，正如他所說四處都有事情。不是泄水不及時淹了地鐵，就是某段電纜斷掉，連兆青家的天然氣都停過幾天。

兩個人日常見麵並不多，最多是在家吃個晚飯，偶爾吃個早點碰了一麵。大部分時間陳陽都在外麵巡邏，整個人和熬鷹一樣。黑眼圈都快趕上前一陣子的兆青，精神頭還好。

兆青做了很多三明治和卷餅放在冰箱裏，還瀝乾了幾個小礦泉水瓶子放果汁。隔日偶爾是早上，偶爾是晚上，兆青會發現冰箱裏麵的速食和果汁少了一些。

兆青對自己說他隻是為了照顧人民公仆，是的，就是為了照顧人民公仆。

某天兆青做飯時，發現水管出來的竟然是淡黃色的水，放了很久水還是渾濁不清。

兆青隻能弄出來一盆水準備做飯，想了想還是心裏不踏實，乾脆拿著車鑰匙出了門。到了超市果然亂的厲害，人聲鼎沸。他看著在礦泉水區瘋狂采購的人，轉而轉向人相對較少的調料區和小食品區，買了很多鹽、糖和巧克力。

一推車的東西都冒了尖兒，兆青的手機響了是陳陽。

陳陽再忙也會想辦法抽空回家吃飯，實在是沒辦法也會提前打電話告訴兆青。每次回家之前陳陽也會給兆青打個電話，問問需不需要帶什麽回家，天氣不好他們都在減少出門的次數。

“我在超市…對，水不行了。是，混的厲害，我本來想買點礦泉水。…嗯，對，…恩恩，我開車了…嗯？路況還行…我開的很慢。那你車放警局？…也行，你直接過來吧。”兆青放下電話，東西這麽多他一個人拎著也費儘，多個幫手總是好的。

兆青離開結賬隊伍，乾站在一側等著，看著超市入口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