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這位玩家的手機,沈瑞看到了今天玩家們在群裏的聊天。
群裏很有意思,沈瑞記憶裏在爆炸中死去的阿U正在群裏跟玩家們吵架。
站在其他玩家的角度,阿U和關俗昨晚都在群裏發過言,但白天卻隻有關俗出現,很明顯按照正常思維來看,阿U就是蒙混進群的搗亂者。雖然沈瑞聲稱見過阿U,但沈瑞自己也說了他的記憶出了問題,並不能為阿U作證明。
可白天林峰又說了,他們搞錯了玩家的數量,實際上把阿U算在內玩家數量才對得上。結果群裏又突然多出一個人(最早死去的玩家,沈瑞用他的手機進群了),所以群裏的玩家吵來吵去,到最後一片混亂。
在沈瑞看來,除了仍然蒙騙著大家的關俗和阿U,以及這部手機帶給玩家們的困擾,今晚玩家群裏並沒有出現新的騙局。隻是其他玩家通過沈瑞和席硯在群裏的灰色頭像,誤以為兩人已經死去,也在群裏討論了這件事。
見群裏沒有新的信息,沈瑞很快就放下手機,打算和席硯前往下一個地方了。
後麵幾站全住著玩家,通過門外觀察,沈瑞均確認過身份,與白天見到的玩家能夠對應上。到最後幾站時,沈瑞感到有些忐忑。
席硯看出他的異樣,似乎不經意地問道:“怎麽,害怕了?”
沈瑞搖搖頭:“是也不是吧,我隻是想象不出來,那個阿U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究竟是怎麽進入出租屋,假裝成玩家的?如果我知道它是鬼怪,或許我沒有這麽恐懼,但因為不知道即將麵對什麽,我內心十分緊張。可能,未知的東西往往比較可怕吧。”
“那你怕我嗎?”不知為何,席硯突然問了句無厘頭的話。
沈瑞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怕倒不至於……”
席硯與沈瑞並肩走在一塊,他原以為沈瑞的話沒有說完,便一邊走著一邊等沈瑞說完後麵的話。可他等了很久,也沒等到沈瑞再開口,於是他轉頭看沈瑞,後者望著遠方,目光有些蒼茫,不知在想些什麽。
席硯以為沈瑞不會再說話了,卻又聽到旁邊的人開口:“席硯,我不懂你……我真的不理解你。你問我這個問題的意義是什麽呢,你明知道我不熟悉、更不信任你,為什麽要這樣問呢?我倒是不懷疑你的用意,在我看來,你並不是會好奇或者說關心別人怎麽看你的人,你卻偏要這樣問……你可能隻是隨口一問,可是,你讓我怎麽回答你呢?直接說怕或者不怕,這樣的回答有意義嗎?席硯,你不會不知道我們為什麽會暫時合作,不會不知道以我們二人的關係,我又能對你說什麽發自肺腑的話?”
席硯聽著他的話,沒有來由地,心底一陣悲涼。
沒有來得及消化內心的苦澀,席硯又聽到沈瑞說話,他說;“席硯,我以為你雖然冷漠殘忍,但起碼自我認知清醒,知道我和你不是同一路的人,我們可以為了一些目的暫時結盟,但終歸是走不到一起的。但你剛剛那樣問,我卻覺得,你好像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席硯久久沒有說話,他不聲不響地走到了前麵,留給沈瑞一個孤寂的背影。
“其實——短暫地拋開我倆的恩怨和分歧,之前那樣的合作也挺好的,至於後麵該怎麽做,你……該好好想想。”沈瑞不知道席硯是怎麽想的,隻是覺得既然兩人初心不同,便不該談及剛剛那種話題。但看著他清瘦的背影,沈瑞又有些後悔,反思自己剛剛的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
沈瑞內心很糾結,別看今天他跟席硯明麵上關係多好似的,但其實沈瑞心裏的壓力很大。且不說席硯本身的為人,隻說他曾經那樣欺騙過自己,沈瑞就覺得自己必須時刻防範著他,可為了從他身上獲取信息,沈瑞又不得不答應席硯的要求與他合作。
沈瑞不知道席硯是怎麽想的,有那麽片刻沈瑞產生過一個荒唐的念頭:或許席硯的內心尚有一片柔軟,對於人際和感情尚且還有一份真誠,所以席硯才突然問自己怕不怕他,或許在席硯的內心深處,他也在害怕,怕所有人都不懂他、害怕他、抗拒他。
可是,沈瑞怎麽敢賭啊。他不是孤身一人,他還有牽掛,沒有勇氣為了一個看不透的人放手一搏。
至於席硯怎麽想,隨便他吧。沈瑞這樣安慰自己,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說不定離開這次副本,兩人永遠都不會再遇見,他沒必要為了一個在自己的生命裏占比不多的人而傷神。
後麵的路,兩人一前一後走著,氣氛十分尷尬。
席硯的內心也很不平靜。在他看來,徐衍說的並不全對,起碼於他而言,他和徐衍並不算合作。他哪有必要和徐衍合作來完成副本,他也不稀罕知道徐衍發現的那些小細節,他在意的從來就不是這些啊。
但徐衍有句話說得很對,是他沒有自知之明了,是他不該莫名其妙地想要被人理解、認同。所以他聽明白了徐衍的話,聽明白了徐衍的弦外之音:他都爛成這樣了,憑什麽希冀有人來拉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