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窗外的人一邊做著傷害自己的事,一邊還聲稱自己是席硯。
回想起進入副本以後,他聽到的和見到的種種關於席硯的事,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席硯絕不是冷血冷心的惡人。
麵對沈瑞的質問,席硯不怒反笑:“你的表現還真是讓我滿意啊,沒想到我在演戲上也這麽有天賦。”
窗戶被封死,屋內已經完全黑了,沈瑞隻好打開手機的光來照明,一邊尋找著稱手的物件,一邊向席硯問話。
“你到底是誰,你的目的是什麽?”
“我就是席硯啊。”
“你不要提他的名字,你根本就不是他。
對方每次說自己是席硯,都會將沈瑞激怒,沈瑞覺得外麵的人這樣說,分明是在侮辱席硯。
窗外的人心情似乎很好,愉悅道:“這幅不敢置信的模樣太有趣了。
跟你說實話吧。
我就是席硯,我知道你還是不信,你等我說完就明白了。
他們說的沒錯,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你怎麽就是不相信呢,非往我身邊湊。
怎麽,覺得自己是個例外,還是覺得你能夠感化我?
你這種人還真是有意思,總覺得自己和別人不同,不過,我就喜歡你這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德行。”
沈瑞聽他說著,沉默不語。
席硯:“你到現在還沒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吧。
我告訴你,我討厭你那種莫名其妙的正義感和使命感,你以為自己是神嗎,能夠拯救所有人?
你想要大家合作起來,我就偏不讓你如願。我知道你身上有些特殊之處,能讓npc對你產生好感,所以我就故意讓你去問話,果不其然,其他人馬上就懷疑你了。
哈哈,你費儘心思求來的團結那麽不堪一擊,瞬間就消失得一乾二淨,真是笑死我了。
然後我隻是略微對你施以善意,你就感動得不得了,你還真是好騙啊。”
“當時的事情都是你故意設計的?”
“對啊。”
當時的感動現在回想起仍難以忘懷,如今卻被告知這一切都是席硯故意而為,沈瑞捏起拳頭,強忍著心頭的氣憤。
席硯:“你這人也真是固執,別人都跟你說了,我不是個好人,就是不信這個邪。既然你不信,那我就陪你演演戲,給你個教訓唄。”
沈瑞:“你當初幾次救我,在我被懷疑的時候沒有疏遠我,都是為了獲得我的信任?”
席硯笑道:“是啊。獲取你的信任之後,再親自摧毀它,這不是很有趣嗎?被人愚弄的感覺怎麽樣?”
原來自己從頭到尾都被這個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那次席硯讓他問話,他以為對方是信任自己的能力,卻原來,席硯早就猜透了其他人的心思,席硯的目的是毀掉其他人對自己的信任。
虧他當時那麽感動,以為席硯雖然麵冷,卻願意在那種時候相信自己,陪在自己身邊。現在想來,席硯分明是什麽都不做就獲得了自己的信任。
席硯當時站到自己身邊,他以為對方是陪著自己,現在細想起來,分明是席硯早發現了教室裏的不對勁,為了方便觀察才站到了窗邊。
至於席硯的幾次相救,也不過是他獲取自己信任的手段罷了,他的目的是在自己完全信任他時,再給自己一個致命的打擊。
原來這一切,都是席硯的局,原來至始至終,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以為,他可以走近一個人的內心,可以發現席硯不為人知的好。
他以為,即便遊戲世界充滿危險,但隻要堅強勇敢、團結善良,就能戰勝一切未知和困難。
他可能真的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神吧,他真的以為自己是特殊的,可以改變世界。
直到席硯這一棒當頭,他才清醒過來,他隻是個普通人,也有愛有恨,有欲有求,也有軟肋和弱點,也會糊塗被騙,他拯救不了任何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許久未動過屏幕,手機快要息屏了,光線逐漸微弱。
模糊的光裏,沈瑞抬起右手,看著靜靜躺在手腕上的黑色手鏈,不知是何心情:“既然這樣,你為什麽還送我這條手鏈呢?”
席硯:“這條手鏈附有鬼氣,是陰邪之物,戴在身上隻會引來惡靈。”
沈瑞明明記得,這條手鏈,席硯確實常戴在手上。
他有些不解,問道:“可是你之前不是戴在手上的嗎?”
席硯:“每個人體質不同,對你來說是招致禍害的邪物,與我而言,卻未必了。
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覺了,你就好好待在這裏,享受惡靈的款待吧。”
席硯留下一句不懷好意的話,便離開了。
見他要離開,沈瑞有些慌亂,在屋內喊道:你別走,你放我出去。”
沈瑞拿起屋內的凳子,向窗戶砸去,要是能砸壞木板,他就能順著窗戶出去。如果砸不壞,鬨出的聲響興許也能吵醒其他人。
可是隨著時間過去,不僅木板紋絲不動,連個找來的人也沒有。
沈瑞砸窗的聲音並不小,杜七和孫桐的房間與這裏隻隔著一間宿舍,樓下又住著明燁和張教授,大家在凶險的遊戲裏通常不會熟睡,不可能一個聽見聲音的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