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門口,他突然覺得很氣,憑什麽自己就要打地鋪啊。
於是他又回到宿舍裏,一句話也沒說,開始脫衣服。
“你躺裏邊去。”
沈瑞摸清了席硯這點,有什麽事直接和他說就好了,千萬別打商量。
席硯看他這樣,倒也沒說什麽,乖乖得往裏去了一些,給沈瑞騰出點位置。
“怎麽回來了,不是要打地鋪的嗎?”席硯見他上床了,忍不住笑話他。
沈瑞沒怎麽在意他的嘲弄,自顧自地說道:“遊戲裏每天都心驚膽戰的,如果不能睡安穩,身體垮了還拿什麽玩?”
席硯沒再說話了,沈瑞正準備盤今天獲取的信息,無意間想起了一件事。
他立馬下了床,去翻剛脫下的外套口袋,從裏麵掏出了幾張紙條。
他回頭看向床上的人,席硯果然看了過來。於是他又躺回去,沒打算避著對方。
“這是我下午在鄭秀身上撕下的紙條,當時沒仔細看,直接揣口袋裏了,剛想起來。”沈瑞解釋了一下。
兩人一起翻看紙條。
這些紙條的內容幾乎全是辱罵鄭秀的話,想到下午遇見的那個膽怯的男孩,沈瑞覺得有些心疼。
再往下翻,這張紙條上寫著:
鄭秀,你該死,你害了我們整個班
這張紙條附在一張更大的紙條下方,紅墨水浸透紙背,想來寫這句話的人懷著極大恨意。
沈瑞臉色一變,立刻看向席硯,對方果然也凝眉沉思。似是感覺到有人看他,席硯轉過頭來。
“看來你的直覺很準啊,鄭秀果然不簡單。”
沈瑞感到自己得到了認可,笑道:“這條線索就當是報答你給我看實驗日誌了。”
“在食堂和大家分享線索那麽大方,跟我就算得這麽清?”
“大家都分享了,我這也是有來有回,不是隻對你一個人。”
誰知聽了這話,席硯嗤笑道:“還有來有回?就你這智商,還想著主持正義,真是好笑。”
“我智商怎麽了,你把話說清楚。”沈瑞有些生氣。
“那場分享,你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了嗎?”
沈瑞略微思索:“大家說的信息也有些用,隻是我大多都是知道的,隻有杜七講的向千的死,令我有些意外。”
“向千人都沒了,杜七想瞞都瞞不住。至於其他人,連你一個新人都有發現,你以為他們是真的沒找到什麽嗎?”
“難道他們故意隱瞞了自己發現的線索?”
席硯沒有說話,表情卻不言而喻。
沈瑞感到有些悲哀,不知道自己還能信任什麽。
熄了燈,兩人各睡一邊。
半夜,沈瑞被凍醒了。他身上蓋著被子,背後卻感到一陣陣涼意,好像他不是睡在床上,而是睡在冰塊上。
沈瑞看了眼旁邊的席硯,他睡姿很好,還維持著睡前的姿勢,一動不動,鼻息聲一點也聽不到,跟個死人一樣。
這麽想著,沈瑞有些懼意,他害怕旁邊睡著的真是一具屍體。
“席硯,醒醒。”
旁邊的人被吵到,在睡夢中皺起了眉,除此之外,卻再沒有別的反應。
“席硯,席硯——”沈瑞又加大了聲音,再喊了一遍,心裏有些發涼。
“席——”見對方還是沒動靜,沈瑞剛想大喊,旁邊的人突然翻了個身,伸出一隻手拚命捂住沈瑞的嘴。
“唔唔——”沈瑞不停掙紮,想要擺脫對方的控製。但他不僅沒有掙脫開,反而被對方擒住了雙手。
沈瑞一臉驚恐地看著席硯向他靠近,對方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不要再發出聲音,外邊有東西。”
原來席硯沒有變成鬼,而是在幫自己。
想通了這點,沈瑞停止了掙紮,對方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放開了他。
兩人躺在床上,沒發出一點聲音。
沈瑞這才注意到,窗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細響,一會兒是腳步聲,一會兒枯枝碎裂聲,一會兒又好像有人在撓窗。
聲響不大,卻讓人十分緊張,沈瑞聽著這聲音,絲毫不敢動彈。
聲音響了很久,沈瑞精神有些疲憊了,緩緩將手伸到了席硯那邊。
他好像抓住了席硯的衣角,想到身邊有人陪著自己,他有了些安全感,精神鬆懈下來,漸漸地入睡。
第二天,沈瑞是被一聲驚叫給吵醒的。
醒來時,沈瑞發現自己把席硯逼到了床邊,並且抱著人家的一隻胳膊。
他趕緊撒開手,揉了揉眼睛,見席硯還睡著,便喊道:“席硯,醒醒。”
這次席硯倒是醒過來了。
他緩緩地睜開眼,適應著清晨的光,看起來懵懵懂懂的。
沈瑞覺得席硯這樣還有些可愛,一點也沒有醒來後的那種惡劣。
然而很快席硯便反應過來,轉變了神情。
“發生什麽了?”
“我剛剛聽到有人尖叫,應該是發現了什麽吧,我們去看看?”
席硯跨過沈瑞下了床,披上外套便要出門。
“你等等我。”
沈瑞忙起身穿衣,一邊向他道謝:“昨晚謝謝你了,算起來,你已經第二次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