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弗勒佐並不知道中原中也的家在哪,他上次去是待在箱子裏。
費奧多爾笑了笑,語氣平和。
“上來吧。”
弗勒佐一愣,純澈的眼中倒映出青年懶懶依靠在座位上的影子。
“你知道我要去哪?”
費奧多爾微微頷首,沒否認,但也沒給出確切回複。
正常來說,這種態度曖昧不清,又有野外深夜和陌生人雙重buff的重疊下,就算是成年人也不該上這輛車。
但弗勒佐不,他非常真誠的歡呼了一聲,然後拉開後座爬了上去。
小孩認真係好安全帶後,雙手扒住座椅的縫隙,身體前傾,眼睛像是嵌了星子,亮閃閃的。
“我是弗勒佐,你叫什麽?”
因為車子停下,再加上模樣好看,弗勒佐對眼前這名青年的初印象提升到頂。
他主動交出名字,等待對方交換,然後他們就是朋友啦!
這番行雲流水的動作,繞是費奧多爾也愣住了,青年不動聲色的將已經伸入懷中的手拿出來,他情緒掩藏的很好,彎彎眸子,一副無害溫和的模樣。
“您可以叫我D。”
他本來想如果這孩子逃跑,就掏槍打中他的腿呢。
費奧多爾見過這個栗發紫瞳的孩子,或者說,得到過他的消息。
沒辦法,畢竟本土龍頭老大和外來犯罪組織同時尋找一個人,而且還都備注了‘要完整的’,作為在橫濱小有勢力的情報販子,實在很難不注意到。
最重要的是兩邊給出的信息。
黑衣組織的是「男性,栗棕色短發,自然卷,紫瞳」
而港口黑手黨的是「五到六歲男童,栗發紫眼,卷發,身穿西裝短褲」
很有意思。
雙方都沒給出目標的名字,但港口黑手黨比黑衣組織多報了年齡和衣物特征。
不過費奧多爾暫時沒查到兩個組織尋找這孩子的理由。
前置信息太少了。
但這不妨礙他在路上撿到人後笑納。
黑衣組織給的錢不少。而費奧多爾有信心活著拿到那筆錢。
弗勒佐眼底的光亮熄滅了,他坐回去,雖然還是禮貌,但態度和剛剛的熱情判若兩人。
“你好,D先生。”
費奧多爾察覺到這點,眼底暗了暗。
用真名遞出交朋友橄欖枝,結果隻得到一個假名的弗勒佐暗自鬱悶。
這不就相當於「發送好友申請」後被點了叉嘛。
明明人這麽好……
“陀思妥耶夫斯基。”黑發青年麵露歉意:“抱歉,讓您不愉快了。”
「對方已同意你的好友申請」
弗勒佐噌的一下坐直,滿血複活,連頭上的呆毛都活躍了起來。
“ドスト……い……呃……”
他興高采烈的聲音在念了幾個單詞後變得越來越小。
這名字是他碎碎念時來的,再加上長且拗口,弗勒佐沒怎麽記住。
費奧多爾輕笑一聲:“您可以叫我陀思。”
弗勒佐點點頭,這可比那一長串好念多了:“陀思先生!”
黑司機目視前方,安靜的開著車。
這是他的職業素養,也是他保命的法寶,保持沉默。
這趟旅程的目的地叫做烏廠,是一家新建的私人研究所。
*
“所有屍體的表麵都沒有外傷,死因是中毒導致的內臟衰竭,至於毒的來源……”
留著利落短發的女醫生晃了晃手裏的密封瓶,那是一些紅色的液體,殷紅的像是鮮鴨血。
“是這個。”
“血液?”
提問的人是太宰治,他沒骨頭似的癱軟在沙發上,雙眼目視天花板,生無可戀。
導致他這幅鬼樣的人坐在離沙發最遠的椅子上,是經太宰治和森鷗外不知道商討了什麽後,檔次提升到武裝偵探社的首領和森鷗外商討,然後得到暫時前往偵探社接受治療的中原中也。
“不,是血液、肉、骨骼、毛發和內臟的結合物,而且裏麵隻有少量殘留毒素,最多算個溶液。”
武裝偵探社的社醫,與謝野晶子糾正。
“和我中的毒一樣?”
中原中也開口。
他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但神色依舊很差。
因為任誰看到部下成堆的屍體也不會開心。
最重要的是……
中原中也握緊拳,指甲紮進肉裏,生疼。
是他被調虎離山,拋棄了部下。
與謝野晶子睨他一眼,說實話,她不太喜歡這個身份是黑手黨的病人。
但……治療他是社長直接下的命令。
“不完全是。”
“嗯?”中原中也皺眉。
“血液檢查顯示,你身上有兩種毒,一個是那個,另一個是合成毒。”
與謝野晶子把瓶子放到桌上,拿起貼著化驗單的本夾。
“我將現場提取到血液進行濃縮提取,成功搞到了一點樣本,然後用小白鼠做了實驗,結果是小白鼠哪怕隻是嗅到一點氣息,都會在兩分鍾內停止生命體征死亡,也就是說,你能活著等到治療,不是因為及時了離開毒源地,或者身體好,而是因為體內的兩種毒素的成分產生了良性融合。”
兩種毒……
中原中也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沉默起來。
與謝野晶子沒興趣關心他,解答完,便回歸了正題。
“言歸正傳,從現場帶回的那些液體中,除了以上所說的人體結構的成分,還有乙氧基乙烷,也就是迷藥,巴比妥類,一種鎮定劑,氨苯環庚烯,肌肉鬆弛劑,全是控製藥物,很難想象他們會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哦對,差點忘了β-煙酰胺單核苷酸,這個最有趣。”
“什麽?”
太宰治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十分捧場這個賣關子。
與謝野晶子解釋:“它有個別稱,叫做‘長生不老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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