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潔的盤子上剩了點肉汁和肉末,小盅底是淺淺一層的紅寶石色澤的液體,桌邊倒了隻不省人事的小狗,毛絨絨一團埋在桌上,耳朵都醉的耷拉下來。
中原中也最終還是選擇了用酒。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小狗的腦袋。
那小圓球錐形陀螺似的晃了晃,沒有反應。
他咂巴兩下嘴,發出一點水聲,不知道夢見了什麽。
中原中也‘嘖’了聲,眼底閃過一絲嫌棄。
酒量怎麽那麽差。
想著,他站起來,帶著狗,推開門。
因為客廳有保潔員在打掃的原因,中原中也久違的選用了廚房邊上塵封的小房間,原本為了方便,他一直在大客廳的餐桌吃飯。
又推開廚房門,才到客廳。
此時屋裏正有三四個戴著鴨舌帽,穿著保潔服的人一言不發的打掃著地上的狼藉,他們是港口黑手黨的底層人員,算是中原中也的部下吧。
見乾部出來,那些人便停下動作,想要鞠躬。
中原中也抬手抵在唇邊,環視一圈,示意他們安靜。
在部嚴。
底層人員們示意,他們都瞥到了□□部抱在懷中的小絨球,繼續收拾的動作都輕了許多。
中原中也從地上挑了兩樣狗玩具,然後把他們和弗勒佐一起放到臥室,從櫃子裏翻出小毯子,堆了個大鳥巢似的暖窩,他把小狗放進去,輕聲道。
“晚安,加德。”
躺在毯子正中的小狗咂了咂嘴,好像在回應。
中原中也勾起唇,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中原乾部。”
那些底層人員中的小隊長湊過來。
地上被重力失手破壞的那些東西已經收拾好了,還剩完好的一大堆。
中原中也看了眼放在角落的大麻袋,還有一個底層人員簸箕裏的碎狗糧,輕咳一聲,他指著一堆狗窩中最花哨的,那個像是濃縮的花海一樣的。
“狗糧堆到廚房裏那個小屋,玩具放二樓健身房的雜物間,狗窩留這一個,剩下的放到地下室……不,二樓有個空書房,放到靠落地窗的位置,窗簾拉開,別受潮了。”
小組長連連鞠躬表示明白。
交代完這些不理智購物的產物後,中原中也又開口。
“你們乾活的時候動作輕一點,別吵醒加德,如果他中途醒了撓門……算了,不用你們,我會很快回來的。”
反正上次回來,加德很平靜的在門口迎接,這次也無所謂吧。
確認再沒什麽紕漏後,中原中也才放心出門。
東區碼頭……
*
弗勒佐看著自己的手。
這是一雙屬於成人的手,上麵沒什麽傷痕和繭,皮膚細膩,看著就是被嬌養長大的貴族,手指修長,指尖卻泛白,整雙手找不到一點代表健康的粉紅。
又變回本體了。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然後撥去擋眼睛的碎發,爬了起來。
弗勒佐赤//腳踩上地板,走到窗前,抬手將窗簾拉開一點縫隙。
院子外停著許多輛車,卻隻有一個背靠著牆抽煙的人。
此時天還亮著,不過太陽藏在了雲後,是舒爽的陰天。
弗勒佐晃了晃腦殼。
酒精帶來的暈眩尚未褪去,他看東西還有點模糊,因為眼底覆著沒睡飽的氤氳。
想再一頭栽進被窩,酣睡個甜香。
不過……不能睡。
東區碼頭,異能特務科,黑衣組織。
暫時理不清這三者具體關係的弗勒佐卻記得,自己必須要去一趟。
中也先生不知道為什麽離開了,現在正是好時候。
他把窗簾拉回原來的位置,轉身,已然從青年變成一米多高的幼童。
然後在即將碰到門把手時,弗勒佐停下腳步,舉過頭頂的手停下。
門外許多人搬運東西和交談的聲音提醒了他。
自己現在沒穿衣服。
出門必須要穿衣服,但是他的衣服被太宰先生拿走了。
“……”
弗勒佐的視線落在牆上。
這件屋子並沒有衣櫃這種東西,但他卻親眼看到中也先生在牆的哪個位置推了一下,牆壁就露出一麵裝滿了衣服的衣櫃來。
中也先生有那麽多,他拿一件,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弗勒佐跑到記憶中差不多的地方,哼哧哼哧的蹦躂了半天,手都抬酸了,那衣櫃還是沒出新啊,他泄氣的蹲在地上鬱悶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有異能。
弗勒佐捂住太陽穴揉了揉,憤憤的想。
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中也先生給的也不喝!
他很自然的忘記了自己上次發現喝酒會不受控製的變回本體後也發過類似誓言的事情。
坐在地板上的幼童牛奶似的肌膚開始變得透明,然後瞬間融化,坐在地上的人變成青年,周身憑空升起的黏液扭動著具象成細長條狀體,隨著時間流逝變成黑紫色的凝實物。
這是弗勒佐異能【遙遠的歡宴者】的局限性。
隻有本體能夠使用全部能力。
畢竟無論是幼童,還是犬身,都隻是黏液的具現,能動用的能力及其有限。
刹那間,黑紫的觸手擠滿了整間屋子,覆蓋在牆壁上,一寸寸摩挲。
‘喀嚓’
一聲機關被觸動的微弱聲音響起,牆壁無聲的打開,露出裏麵排列整齊的衣物。
最上層是熨的齊整的西裝,下層是休閒裝和運動服,角落還擺放著幾件浴袍。
弗勒佐看著從自己蹦躂的反方向打開的衣櫃,臉上出現懊惱的情緒。
可惡,記錯了,白忙活半天!
他氣憤著,本來習慣性的去拿西裝,因為在美國,弗朗西斯先生都給他穿這個,但好在弗勒佐及時想起自己要以幼童模樣出街,西裝都是量身定做的嚴絲合縫。
伸向西裝的手拐了個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