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聽見自己聽起來平靜,實際上卻帶著微微顫栗音的聲音。
“認真起來,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沒認真。”弗勒佐也沒太能理解太宰治的問題:“中也現在打的好敷衍。”
魏爾倫的真身是魔獸吉格,而中也作為他的反麵,神獸荒霸吐的化身,怎麽可能隻有在「獸性」下疲於奔命的本事。唯一的解釋是,中也根本沒認真起來嘛。
太宰治看了眼戰場。
魏爾倫處於正中間,以無意識的‘掛機’狀態向四周發送著毀滅一切的重力球。而中也,奮力拯救著自己的部下,看起來像個徒勞忙碌的小醜。
因為根本來不及。
魏爾倫的「獸性」狀態會本能對對自己有敵意的事物發動攻擊,而周圍所有人,對他都有敵意。他的攻擊範圍會不斷擴大,而不是固定的炮台,跑出攻擊範圍就能了事。
“如果他不知道該怎麽認真呢?”
“嗯?”弗勒佐迷茫。
“中也和你們不一樣。”太宰治苦笑:“他無法操控‘荒霸吐’。”
太快了。
消滅魏爾倫的抗爭來的太快了。
中午魏爾倫才殺死他的第一目標——中也的朋友旗會,晚上雙方就撕開了臉麵兵戎相見。
“聽見中也擅自開戰後,我就用最快速度趕來了。”太宰治指著兵荒馬亂的戰場。
“魏爾倫的弱點是毒,而且現在無意識的他會對散發惡意的個體發動優先攻擊,這時候隻要有人吸引魏爾倫的注意,有人從另一邊不帶任何惡意的接近魏爾倫,然後給他注射毒藥就好,如果下毒不起效,我還準備了更可靠的備用計劃,就是讓中也也打開身體裏的門,就用‘汝,容許吾憂鬱之汙濁,勿複吾之覺醒’這句話和魏爾倫對抗,可惜都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一切像是被按下了快進鍵。
敵方快刀斬亂麻,而我方的布局還是半成品,根本不足以抵擋洪水。
他抬眼看著栗發少年,視線重點卻放在重重黑手黨身後,一名穿著藍色西裝的歐洲人身上,對方並不是港口黑手黨,而是同樣接到魏爾倫的信息趕到現場——
被歐洲當局派遣,帶著對付魏爾倫的武器前來的仿生機器人警察,亞當。
太宰治知道他能聽見。
所以上麵的計劃,是說給亞當聽的。
餘光撇到藍色西裝已經消失,太宰治暗自鬆了口氣。下毒的人已經收到方法了,那現在需要的就是吸引注意力的人。
弗勒佐挑眉:“所以中也不知道使用自己力量的咒語,需要你去告訴?”
“對。”太宰治無奈攤手:“我們這裏沒人能對付魏爾倫。”
“……”
“你剛才問我為什麽不走對吧。”太宰治眼裏劃過一絲黯然,垂在身側的手指甲深深摳入掌心:“因為中也馬上就死了,而黑手黨是絕不會拋棄同伴的……”
黑發少年低著頭,看不清臉,隻渾身散發著心哀的絕望。
“我要和他死在一起。”
嘔。
太宰治被自己惡心到了。
但現在隻能這麽賭,極儘混亂中的新秩序,九死一生的那個生。
弗勒佐定定的看著他,圓杏似的眼睛輕輕泠泠。
他剛已經恢複了記憶,不是那個純白的失憶之人,是經過完整情報訓練的成熟情報員。蘭波和魏爾倫學了幾年,他就學了幾年,任何課程都不落。
“所以呢?”
太宰治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繼續保持著淒哀,輕笑一聲。
“沒什麽,隻是一個將死之人的多話,和你看中也一樣,我看你也覺得麵善,一見就喜歡,傾訴下吧。”
說著,他轉過身,換了一副冷酷麵孔,朝著部下擺擺手。
“你們原地待命,我去告訴中也決勝的關鍵。”
部下的臉色頃刻間變了。
就算太宰治擁有將異能無效化的能力,那些重力球不會傷害到他,但他沒有其他自保能力,被異能帶動裂開的大地,炸開的土石,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危險。
“太宰大人!”有人錯愕。
而太宰治態度堅決:“現在隻能賭一下了……如果我無法告訴中也那兩個計劃,你們就快撤退吧。”
弗勒佐看著他一步步朝著戰場走去,神色晦暗。
一、二……
“等等。”
賭對了。
太宰治唇角不動聲色的勾了一下,隨後裝作疑惑的轉過身。
“怎麽了?”
弗勒佐抬眼:“我可以幫你。”
這家夥的反複暗示,真以為他聽不懂嗎?
太宰治表情還是困惑:“啊……”
“讓哥哥受點傷吧。”弗勒佐幽幽開口:“然後解除「獸性」坐下來好好聊聊,反正這暴走的起因是誤會我背叛了他。”
聽得懂。
但是現在的哥哥沒有意識,會傷害中也的。
他不想中也死。
這種殺神狀態原來能自動解除嗎?
太宰治做出驚喜的表情。
“真的嗎?那中也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