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注意到,人偶一樣站在牆邊的公關官和外科醫生的掙紮,金色,紫色和他們原本的瞳色混在一起,被投影儀的光暈掩蓋下。
就像身體原本的意誌在和外來的兩股力量進行抗爭似的。各路衝突勢均力敵,竟詭異的被抵消了,許久未出現的自身意誌占了大頭。
公關官像噩夢驚醒似的身體一顫,然後視線和同樣大汗淋漓的外科醫生交錯,餘光瞥到背對著他的琴酒,眼裏閃過殺意。
這家夥是控製他和他的同伴的幕後黑手之一,隻要挾持他,然後……
但這份衝動很快被呆呆的仰起頭的弗勒佐打斷了。公關官對上那雙純粹的紫色眼瞳,大腦恍惚,眼神又不清明起來。
外科醫生也一樣。
琴酒對此一無所知,他專注於攻克弗朗西斯:“具體技術我無法解,也完全不感興趣釋,但他們不是機器人。”
想起黑衣組織想要的東西,弗朗西斯變得耐人尋味。
“所以呢,你們想憑這場真人秀就想騙到死而複生異能者?真是難為你們想到叫加德來當這個見證者的主意了。”
易容、整容、改變外形、製造幻影的異能者,讓逝者重現的手段數不勝數,別說琴酒隻叫了兩個出來,就算叫上兩百個也沒用。
想到這,弗朗西斯帶著輕蔑的笑容,看了眼似乎玩夠了投影,整背著手觀察外科醫生和公關官的弗勒佐。
他用這幅幼童模樣出現,準是司各特出了什麽餿主意,不過竟然一點都不違和,畢竟以加德別人說什麽信什麽的性格,智商比五歲孩子還差點。
但加德好騙,他可不是。
“別白費心思了,可能是我說的不夠清楚,我拒絕和你們繼續合作的原因是……”弗朗西斯頓了頓,用日語字正腔圓的開口:“我隻站在勝利者那邊。”
組合和黑衣組織的合作來自弗朗西斯搞破產收購的一家財團,那時候他覺得這個到處拉攏研究人員的組織很有前途,於是收購後延續並擴大了合作。
但隨著合作的深入,黑衣組織的各種作為讓弗朗西斯不得不承認,再老練的獵人也有被家雀啄眼的時候,黑衣組織根本不是什麽生機勃勃的大樹,而是一隻雖然在飛行,但後背和翅膀都露出腐肉的烏鴉。
他也沒怎麽在乎,隻逐漸斷了聯係。畢竟哪個生意人沒做過幾幢虧本買賣,常勝將軍隻是另一種概念的幸存者效應。
“黑衣組織會是這個勝利者,弗朗西斯先生可以看完我們的項目再說話。”
琴酒幾乎沒什麽猶豫的接話否認,隨著他開口,牆上的投影變成了一段監控——
那是一間很大的屋子,裏麵整齊排列著四張邊上擺滿了儀器的床形器具,每張床上都沉睡著一個人,口鼻眼耳心臟各處都被管子和束縛帶約束著。
那床俗稱‘棺材’,是專門用來控製異能者的器具,異能者的生命被儀器控製為假死狀態,除了輸入正確的密碼,任何破壞儀器的舉動都會讓被控製的異能者立刻死亡。
是那個反異能組織U的研究成果?
弗朗西斯對弗勒佐所在地有一定了解,他隨意掃了一眼:“不是隻失蹤了三個嗎?”
怎麽躺了四個。
“多餘的那個是個不太聽話的研究人員,前段時間他試圖帶研究成果背叛組織被抓住了,仗著異能者的身份從要被馬上處決的老鼠升級為小白鼠,但這不重要。”
琴酒把話題掰回正軌:“好戲正要開始。”
監控中,那間房屋的門被從外麵推開,幾個從頭包到腳的綠衣人走進去,商討一番後,推走了最靠門的一名藍發少女。
弗勒佐戳了外科醫生半天也沒得到回應,他挫敗的鼓鼓腮幫子,恰好這時牆上視頻上新,便暫時轉移注意,跑到屏幕邊拽了個椅子坐下,和弗朗西斯一起觀影。
琴酒也全神貫注的看過去。
因為在東區碼頭一事發生前,關於異能者綁架事件、烏廠都是代號滴金的成員在管,他知道的可能還沒弗勒佐多。
來吧,讓他看看,他所忠誠的bss隱瞞了這麽多年的烏廠到底是什麽。
*
港口黑手黨,地下監//禁室。
魏爾倫一如既往的享用下午茶,他抿一口熱騰騰的紅茶,翻開昨天讀到一半的詩集,動作不緊不慢。
他也不需要抓緊時間做什麽,因為一名囚徒來說,時間是最充裕的東西。
保羅.魏爾倫,雖然身份是港口黑手黨五大乾部之一,但出於本人不願意和某些別的原因,他六年沒離開監//禁室一步。
“夏日藍色的夜晚,我將踏上小徑,撥開尖尖麥芒……”魏爾倫正讀著,讓優美的文字充盈荒蕪的內心,身後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了,發出很重的金屬與地麵摩擦的聲響。
金發青年臉上浮現出明顯的不悅,他很討厭在下午茶時間被打擾。
因此,他打算給不長眼的來人一點教訓,就算是森鷗外也一樣。
魏爾倫慢條斯理的放下紅茶杯子,一隻手橫在詩集書頁上,以免丟失閱讀進度,然後隨手拾起盤子裏一塊餅乾。
那塊散發著黃油香氣的甜點被當做暗器反手拋了出去,速度快到足以擊穿人的顱骨。
出乎意料的是,被襲擊者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代表著他接住了那塊餅乾。
魏爾倫終於舍得回頭,他連帶椅子一起轉向門口,然後在看見來訪者的一瞬間,臉上輕描淡寫的表情一寸寸皸裂開了。
這是做夢都不會出現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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