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楚無奈,隻得帶著顧洛白和許連翹一起來到夜色。
他們在一間貴賓包房裡見到了喬沅。
喬沅看到他就跑過來,「哥,帶我回家,我要回家!」
她披頭散發,衣衫散亂,一身狼狽,喬楚皺眉問:「怎麼回事?」
「您是顧少?」一個三十多歲左右的男子走過來,詢問喬楚。
「我不是,」喬楚說:「我叫喬楚。」
「您不是顧少?」男子看了喬沅一眼,「她說,她是顧家的大小姐。」
喬楚皺眉看了喬沅一眼,言簡意賅,「她不是。」
「她不是?」男子又看了喬沅一眼,「好吧,不管她是不是,今晚發生了什麼事,我和您說一下。」
雖然喬楚說他不是顧家的少爺,但喬楚麵容俊美,氣質尊貴,身上的穿戴一看就是有錢人才穿的起的東西,隻要能談好,他並不想和喬楚發生衝突。
「鄙人姓田,叫田呈,是這家會所的經理,」田呈往身後的沙發上一指,「他叫餘少雨,是我們會所的侍應生。
他是個雛兒,好人家的孩子,父母早逝,家裡隻有一個外婆,一老一小相依為命長大。
日前,這孩子的外婆生了重病,需要三十多萬的手術費、住院費,這孩子還是個學生,家裡一窮二白,交不起住院費,我們這裡賺錢快,他來這裡賺錢給外婆交住院費。
今晚,您妹妹來了以後,點名要雛兒,要乾淨的,我看您妹妹穿戴不錯,趾高氣昂,像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
我同情少雨,想讓他多賺點錢,就點了少雨服侍您妹妹,結果……」
他走到沙發邊,把躺在沙發上的少年身上的毯子撩開。
「您自己看……」田呈讓開位置,讓喬楚看的更仔細些,「少雨陪了您妹妹三個多小時,被您妹妹給打成這樣了。」
看到躺在沙發上渾身是血的少年,喬楚目光幽深,一句話都沒說。
田呈繼續說:「咱這地方,就是給客人們找樂子的,客人們怎麼高興怎麼來,少雨既然來了這地方工作,就該有這覺悟,如果不是您妹妹做的太過分,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她做的太過分了。」
他指了指田呈的臉,「您看少雨的臉!做這一行,就是靠臉吃飯,咱們這裡有規矩,客人們怎麼玩都可以,但第一,不能出人命。第二,不能致殘。第三,不能傷臉。」
餘少雨的臉上,兩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血肉翻開,慘不忍睹。
「我看看,」許連翹走過去,認真檢查了下,「身上沒有致命傷,但是傷的很重,沒個十天半月養不好,臉上的傷,肯定會留疤。」
她看向喬楚,目光譏嘲:「我現在知道阿白為什麼懶得搭理你了!」
喬楚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躺在沙發上的餘少雨掙紮著從沙發上坐起來,嗓音沙啞,垂著頭說:「給我五十萬,我不報警。」
許連翹看著他,心中酸楚。
有人說,生命無價。
可是有的人的命賤。
隻需要五十萬,就可以任人玩弄,臉、尊嚴,什麼都不要了。
她能說這個少年自甘墮落嗎?
她不能。
因為隻有這樣,這個少年才能賺到足夠的錢給他唯一的親人治病,才能留住他唯一的親人。
人能高貴活著的時候,誰願意卑微的屈膝下跪呢?
不過是過不下去了,沒有選擇了,才出賣自己的身體和尊嚴。
這不就是曾經的她嗎?
麵對強權,她沒辦法替親人報仇,於是她義無反顧的和顧家簽訂了協議,隻要顧家可以為她報仇,她願意一輩子效忠顧家。
隻不過,她比餘少雨幸運,顧時暮是好人,而她有廣廈做靠山,可以守住底線,隻是與顧家簽訂了為顧家做事的協議而已。
餘少雨出賣的,卻是他的身體和尊嚴。
她很同情餘少雨,於是,她對喬沅很厭惡、很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