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鵝被砸得差點原地去世,米禾揪著大鵝脖子,腳步沉重地往廚房走。
她不是狠不下心來殺鵝,有種族延續的重任在前,所有的不忍和愧疚都是多餘的。
米禾怕的是她會在殺鵝的時候控製不住哭出來。
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危昭臨是在懷疑她了,無論對方有沒有懷疑她是Ω星人,但懷疑她不是人是肯定的。
至少在危昭臨看來,她應該不是什麼正常人。
米禾把大鵝脖子搭在水池邊上,池子裡放了個碗,準備給大鵝割喉放血。
她一手舉著菜刀,一手提溜著大鵝腦袋,心不在焉的橫劈一刀。
菜刀劈到了米禾的左手。
手沒事,刀崩了個豁。
米禾:“……”
越慌越出錯,說的就是她了。
米禾深呼吸了一下,動作飛快的在刀刃上掰了幾下,碳鋼材質的菜刀落在她手裡脆得跟餅乾似的,沒兩下就被掰得亂七八糟。
趁著危昭臨還沒發現,她把被掰成碎片的菜刀塞進圍裙前麵的大口袋裡,轉身揉了下眼睛:“我有點害怕,可以先去洗把臉冷靜一下嗎?”
危昭臨看著她略有些泛紅的眼圈,彎了下唇角:“去吧。”
米禾低著頭衝進了衛生間,剛一進去就把‘碎屍萬段"的菜刀衝進了下水道裡。
這樣不行。
還沒真動手她就有點撐不住了,這要是真的手起刀落,血濺三尺的話,米禾不管保證她一定能約束住情感。
思忖了片刻後,她走到了衛生間的鏡子前,對著鏡中的自己一字一句的開口。
“接下來的八個小時,無論任何事都不能影響我的情緒,我不會哭,不會難過,不會讓感性成為主導行為的關鍵。”
米禾的聲音很輕,幾近無聲,但隨著她的講述,鏡中米禾的眼神變得越來越鎮定,越來越平靜,所有的脆弱和不忍都在話音落下的瞬間收斂。
她用精神力強行催眠了自己。
這是迫不得已的辦法,也是Ω星人為了上戰場,為了保護家園研究出來的方法。
但這個方法的副作用很大,雙S精神力的米禾也最多堅持八個小時,更難承受的是催眠失效後的情緒反撲。
曾經,無數的Ω星戰士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了這種情緒反撲上。
催眠結束的那一刻,被催眠時壓製的情緒會成千上百倍的翻湧而來,每個細節都會被無限放大,成為折磨Ω星人的酷刑。
米禾在催眠自己的那一刻,甚至做好了精神海崩潰的準備,或者說,從接下任務的那一天起,她就做好了為了族群赴死的準備。
米禾推開衛生間門,衝等在外麵的危昭臨笑了笑:“快九點了,我得動作快點,不然恐怕來不及在廚師過來之前把食材處理完。”
廚房裡不止一把刀,米禾又挑了把順手的,一手掰住大鵝脖子,一手拿刀飛快割開大鵝的喉管。
將鵝腦袋搭在水池邊,鮮血一滴滴的落進下麵接著的不鏽鋼碗裡。
“血需要留著嗎?可以做一道燜鵝血。”
危昭臨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她動作,眉頭逐漸擰緊。
“你不怕了?”
米禾用刀柄拍暈了那條半米長的龍利魚,刀尖捎來鰓蓋,手指一勾就把魚鰓扯了出來。
“真動手了之後,好像也沒什麼好怕的。”她歪了歪頭,又問,“魚需要片好嗎?”
危昭臨沒說話,眼底流露出淺淺的意外與不解。
米禾也不追問,手腳麻利的開始處理鴨崽和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