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群陰魂不散的老家夥啊!”
待到聯邦的魔法君主離開後,凱爾這才歎了一口氣,從自己的禦座上走了下來。
方才他其實有些話沒有說,現在他的狀況其實遠遠沒有想象中的好。
星界的那場戰爭的最後,凱爾的意識都已經陷入了昏暗之中,卻還是臨到關頭,被那幫邪神們的瘋狂給驚到了。
永恒烈陽拚著連永生和晨曦之主的神權都不要了,都要將那些邪神們拉下水,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家夥連倉皇逃跑都來不及,竟然連小命都不想要,就第一時間抓著狀態不好的凱爾這邊往死裏打。
不就是算計了你們一波,讓原本略占優勢的你們徹底喪失了主動權,順便宰了幾個小神祇嗎?
用得著這麽大動乾戈嗎?
好吧,真要算下來,邪神陣營幾乎全軍覆沒,凱爾絕對占據著相當重要的一部分功勞。
以至於後來在臨死前對他下手的時候,這幫邪神是能有多狠就有多狠。
不過,凱爾就算是在即將陷入沉睡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留下足夠多的反製措施。
魔法女神的神權雖然被凱爾直接當做了祭品,給謊言與謀殺神權充能了,但是凱爾身上同樣還保存著一樣初生但卻有著極強力量上限的神權。
那就是後來被他一分為三來進行操控的魔網神權。
雖然凱爾陷入了沉睡,但魔網神權可從來沒有停止運轉。
艾斯特和麾下自律人偶們支撐起來的世界還在運轉,莉莉學姐也沒有陷入沉睡,也就是說,魔網神權在她們手上依舊能夠發揮出足夠強大的破壞力……尤其是凱爾根本不限製她們使用浮空城的情況下。
再加上永恒烈陽還在打主場,以太之矛孫然確實也傷害到了凱爾,但對凱爾本身的影響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
問題就是有些後遺症處理起來就很麻煩。
凱爾抬起了手,看向了那纏繞在自己手上的扭曲花紋。
這就是以太之矛在自己身上留下來的影響所帶來直觀的效果,通過以太之矛殘留下來的斷絕之力,將凱爾與世界本身做了一次切割。
以至於凱爾現在明明已經蘇醒了有一段時間了,卻絲毫沒有回家的想法。
為以太之矛是根植於概念的一種詛咒,這種詛咒現在凱爾獨自呆在浮空城的時候,還能稍微壓製一下,可如果和自己有血緣關係,亦或者有肌膚之親關係的存在來到浮空城,那就麻煩了。
都別說埃蘭娜了,莉莉學姐和艾斯特都深受其害,根本沒辦法隨便離開浮空城。
一旦離開就會遭遇到異常影響,比如說,因為以太之矛留下來的影響,脫離掉了浮空城影響周邊空間常數的穩固圈後,無論是凱爾還是莉莉她們,都極有可能因為本身已經與世界做了切割,所以直接被當做是入侵到世界內的毒瘤,而被世界本身的反擊機製放逐到星界之中。
也就是這些年來,凱爾本身的領域對於浮空城的影響已經大到了有另一個層麵上掌控,否則凱爾還不知道自己要在星界之中漂流多久。
正當他這樣想的時候,艾斯特的聲音忽然響起:
“主人,檢測到有新浮空城再次靠近,對方沒有啟用任何隱蔽手段,直接向著我們發送幸好了。”
凱爾愣了一下,啞然失笑說:“這才剛剛回到了神華大陸沒多久吧,這一個接著一個的就朝著我們跑過來了,可真是……”
艾斯特聲音裏罕見的帶上一絲無奈的神色:“主人,從對方浮空城編號來看……那應該是星辰魔女號浮空城。”
“管他什麽星辰魔女不星辰魔女,直接讓他不要靠過來就是了。”
“那是芙蘭卡小姐的浮空城……”
凱爾停頓了一下,於是就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聲音中罕見的帶上了一點焦躁的味道:“他現在過來乾什麽,以太之矛還沒有接觸,他過來那不是添亂的嗎?”
“需要自律人偶那邊派人過來嗎?”艾斯特小聲的說。
“讓2A過去和他說話,現在他還不能進入到提坦浮空城領域的影響範圍內。”
凱爾沉聲說道。
“我明白了,我會和2A那邊下相關指令的。”
艾斯特這樣回複到。
沒過多久,剛剛才停下來休息沒幾分鍾的2A就這樣接受到了來自於艾斯特的命令。
她倒是沒有多想,起身準備了一下,戴上了一個可短時間飛行的飛行背包,就直接朝著那正在不斷逼近的浮空城飛去了。
“看樣子很快我們這邊的情況就瞞不住了。”
凱爾歎息的說。
……
……
【地點:人聯體】
塞文河水浩浩湯湯,日夜無休的穿過布裏斯托爾灣奔流入海。
被風席卷來的烏雲帶著海鳥不絕的嚎叫,裹挾雷聲從天邊蔓延而來。
江畔林立的高樓不複舊時陽光下折射出的亮麗光影,一道閃電照亮了天空,緊隨而來的是傾盆大雨。
那些挺立的樓房的陰影在落日和雷霆交錯的光影中如蛇般扭動。
在那很久沒人打理過的咖啡屋的門口,幾叢雜草因為許久未見光而變得枯黃,和破碎的櫥窗、東倒西歪在地上的藤椅相伴,憑添幾分蕭瑟。
一場人類的末日掀開了城市繁華的遮羞布,短短幾年,這片地方就隻留下城市的廢墟和荒涼的農村在苟延殘喘,本就不算繁華的布裏斯托爾更是變得冷清了起來。
室內地上的粉塵多了幾個通往陽台的腳印,顯然咖啡屋二樓的陽台迎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尤裏烏斯仰著頭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望著那陰霾的天空出神。
他身前茶幾上擺放著精美的玻璃茶壺,黴斑攀爬上內壁,乾枯的茶葉和已經看不出形狀的腐化水果殘骸沉積在茶壺底。
可能在過去的某個時間,這裏也曾有衣著新潮亮麗的男女,喝著果茶,充滿愛意的相擁。
這是個看起來有些讓人難以靠近的男子,他的側臉的輪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卻又不過分鋒芒畢露,隻是那皺眉時眼光如寒星般,淩冽的嚇人。
那攝人的氣質,當真讓人又敬又怕,但卻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在他旁邊放著一個已經完全凹陷下去了的合金大盾,合金大盾內有宛若武器架般的支架,支架被巨力掰彎,如同繩索一般捆著一排破碎的武器——
那是碎了小半、西瓜大小的流星錘;
隻剩下半截的斷頭台大鍘刀;
六根要麽扭曲、要麽折斷的合金投槍;
以及一個金屬把柄上有著深深指印、隻剩下半截的殘缺雙頭斧。
一陣風吹來,尤裏烏斯耳朵微動,聽到屋裏傳來了鞋底板踩在木梯上簌簌作響的聲音,一位中年老男人雙手搭在背後,身上掛著個長長的鉛盒,站姿筆挺邁著大步來到了尤裏烏斯身旁。
老男人穿著一身乾淨整齊但有些掉色的軍服,俯瞰著尤裏烏斯腳下的合金大盾,慢悠悠的說道:“你回去神華大陸了?”
片刻後,他似乎覺得自己問了個廢話,馬上換了個話題:“既然已經回去了,又為什麽要回來?”
尤裏烏斯側著頭看著下邊的風景,淡淡的說:“我記得很久以前,我的父親也曾經出生於這裏。。”
老男人也沒有管沙發有多臟,直接坐在了尤裏烏斯對麵,歎了口氣說道: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末日災變還沒有發生,路上還熱鬨的很,哪裏像現在這樣,連吃口飯都這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