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來的不負責任……你要知道,兩年了,我可為了這一天,沒少好好準備。
所以,埃蘭娜,安心的去吧,去高飛,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
凱爾聲音放的很輕,倒不是說他真的一點也沒有想阻止埃蘭娜的想法,而是埃蘭娜就算是隨軍出戰,到時候全麵戰爭時期,和有著半神帶領的頂尖超凡軍團級別的廝殺,也很難如同自己這樣,被人單獨針對。
想要針對,也要看伊貝爾聯邦這邊的那群頂尖強者願不願意針對。
全麵戰爭之中,這種軍團級別的廝殺,以埃蘭娜如今傳奇階段的實力,是不可能被分配在普通的軍團裏的。
一旦出征,必將會是最頂尖的軍團。
同理,他們對戰的,也必將是神聖布裏尼亞的頂尖職業者軍團。
在那種強度的戰爭中,就算是神選者,也不會有多少精力去關注如何捕獲到埃蘭娜什麽的,放鬆警惕在那樣的戰鬥環境中,死了都算是正常,哪裏來的那麽多精力想東想西。
如此一來……
埃蘭娜需要麵對的就是那群實力高強敵方軍團成員,隻要她能夠充分發揮出自身傳奇階段的戰鬥強度,自然會有相關軍團的成員配合她發揮出力量來。
而這其中所需要承擔的風險……那就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
“埃蘭娜,我們之前約定好了的,不會阻止你的,不過,我先說明,當問題嚴重到了需要我來插手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將出現在眼前的一切都摧毀的。”
埃蘭娜笑了笑,說:“那這樣,軍團長還巴不得凱爾你能夠出手呢。”
“也許吧,不過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還是能保存底牌,就多保存一些底牌比較合適,畢竟知道底牌在還沒有掀開之前,就還有足夠的威懾力。
掀開了的底牌,除非已經能夠打出絕對壓製,否則對於戰術執行,並不會有太多幫助。”
“嗯,我知道。”
埃蘭娜走到了凱爾身後,輕輕地抱住了他,說:
“我能感受到的,你以前在很長時間裏,都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後來慢慢成長起來了,好不容易多露出了一點笑容,但是很快又把自己封閉起來了。”
埃蘭娜輕輕蹭了蹭凱爾的臉頰,嗓音裏帶著一點失落說:“我們還是太弱了,想要變得更強,就必須要花費更多的心思,想辦法在危局之中謀求一絲勝機。
對於咒劍士而言,一直躲在後方,是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成長的,終究還是要用劍來說話,奧莉薇婭老師的遺誌會由我來繼承,我會用我的方式,來完成對伊貝爾聯邦的保護。”
“嗯。”
凱爾輕聲的說:“那我就等著你什麽時候成為戰場上的女武神吧,不過在那之前……”
凱爾忽然轉身伸出了手將埃蘭娜抱起,在她耳邊輕聲的說:“至少現在,在這裏,還有一個需要你全力以赴的戰場。”
埃蘭娜聞言,耳尖微微發紅,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伸出手來,用略帶挑釁的眼光,雙手環繞住他的脖頸,露出了一個俏麗的笑容,眨了眨眼說:
“那就要看看凱爾你最近有沒有退步了,畢竟我可是知道的,有人當了偷腥貓。”
凱爾若無其事的當做沒有聽到這句話,沒給埃蘭娜掙紮的機會,抱起她就朝著臥室的方向走去。
爾後便是一夜無話。
……
事後,等凱爾再次醒來時,眼神中已經閃過了一絲歎息的神色。
沒過多久,凱爾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異常的力量在提坦城外出現。
凱爾皺了皺眉,稍稍起身,單薄而又柔軟的被子從他身上滑落,埃蘭娜微微轉醒,然後就感受到了凱爾溫柔的大手將她散落的頭發打亂。
她聽到了他輕聲的說:“好好休息吧,下次不要嘴硬了,我有點事情要稍微離開一下,很快就會回來的。”
“嗯。”埃蘭娜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疲倦,魅魔在這方麵從來都不會有這種類型的擔憂,這在讓埃蘭娜快樂的同時,又不可避免的感到有些困擾。
畢竟凱爾太強了,對於埃蘭娜來說,某些常規能夠使用的方法,直接變成沒辦法使用了,時間久了以後,再加上這戰鬥之約,有時候她還真不好對凱爾做出太多的限製。
“你接著睡吧,我這邊很快會把事情處理好了的。”
凱爾沒有再多說,而是直接轉身離開了臥室。
至於凱爾這邊,在離開了臥室以後,就是一個空間移動,來到了提坦城的外圈。
他靜靜的看向了陰影的某個方向,冷哼了一聲後,說:“既然都已經來了,為什麽不出來見個麵?”
陰影之中一片沉默。
沒過多久,蠕動的陰影裏就緩緩出現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看上去好像是一位牧師,當他抬起頭看向凱爾的時候,凱爾才發現他的身體幾乎已經是被掏空了,成為了一具腐朽的血肉。
“我該叫你什麽?艾倫主教,還是……謊言王子希瑞克?”
凱爾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厭惡。
顯然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夠接受希瑞克這種以陰謀著稱的陰謀家。
或許是因為凱爾曾經消化並吸收了《希瑞經》,凱爾對於那些真心實意的向著謊言王子獻上了信仰的希瑞克信徒們,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他們身上彌漫著的信仰之力。
對於這些真心實意信奉謊言王子,並且隨時有可能在自己領地中編織陰謀的家夥,凱爾毫無疑問的,有大問題的就直接悄無聲息的將其抹殺。
有小問題的,就直接驅趕出自己的領地。
但是現在像是這家夥一樣這麽囂張的出現在提坦城周邊,而且還是以神降體的姿態出現的家夥,這還是第二個。
上一個出現的冰霜神侍,已經被自己幾乎是廢掉了。
祂所擁有的部分本源,甚至硬生生被凱爾鎖定,並且剝離了出來。
可以說,這一番操作,已經直接導致祂實力大損了,作為成功將他擊殺的人,在消化和吸收了這些東西以後,不出預料的直接讓自身的實力得到了飛躍。
想到了這裏,他的目光看向了神選者,眼神微眯,上下打量了一下,露出了不懷好意的表情。
“別這樣,凱爾,今天我過來可不是想要和我可愛的神眷開戰的。”
“我尊敬的希瑞克冕下哦,那您應該也知道,我對於您的神眷,並沒有任何的想要被賦予的想法。
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您能夠告訴我,我到底是什麽地方得到了您看重,我改就是了。”
正如凱爾說的,他對於希瑞克的話那是一句都不會信。
然而希瑞克攤了攤手,說:“謊言的目的是為了能夠更好的謀殺,往小裏一點說,謀殺他人的天性也好,謀殺掉一個國家的未來也好,對我來說,隻要能夠完成我的目的,沒有什麽是不可以被犧牲掉的,包括我自己。
如果不是抱有這樣的意誌,我又怎麽可能會被稱之為謊言王子,又憑什麽叫做謀殺之主。”
“所以呢?這和你來找我有什麽關係?我可不記得我和希瑞克冕下關係有好到這樣的程度。”
凱爾冷笑的看著希瑞克。
對於希瑞克這樣的家夥來說,說的話向來都是真中帶假,不出預料的話,那個假的的內容,往往才是最致命的內容。
凱爾沒有足夠多的信心能夠如同上次一樣,陰死謊言王子,謊言王子在吃過一次虧了以後,想要用同樣的手段再陰死他一次,可能性真的很低。
“所以說,不要對我這麽排斥嘛,我想要算計什麽人,和你利用我,並不會有什麽太多的關聯,對於這種事情而言,我……”
“我可沒有興趣和你多聊。”
凱爾根本沒有興趣與謊言王子多聊天,希瑞克作為謊言之神,在編織讓人相信的謊言的時候,可能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但是匯總在一起以後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假象。
和他聊的越多,越容易受到動搖,哪怕他並沒有使用什麽強大的力量來威懾與影響凱爾,卻能夠很輕鬆的動搖一個人的決心。
這個家夥……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黨,多和他糾結下去的結果,必然是被算計。
所以凱爾直接表示:“你想要說什麽,我不在意,老老實實滾蛋,或者我親自動手讓你滾蛋。”
當他和這樣說的時候,根本絲毫沒有顧慮到站在自己麵前的是一位神,一瞬間就直接出手,緋想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赤紅色光影。
隻見身前的神降體發出一聲痛叫,甚至沒能第一時間感受到疼痛。
“你的信徒好強啊,剛剛我本來是想將他腰斬的。”凱爾淡漠的說。
凱爾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悄無聲息的就來到了那個黑日信徒身邊。
感受到了凱爾眼神中彌漫著的殺意,謊言王子自然是沒有打算和凱爾糾纏的想法,直接將身體的控製權還給了那名牧師。
緋想劍的力量自帶神性專攻,被祂附身的身體,就算是一位頂尖的傳奇,在麵對凱爾的時候,不僅沒有辦法發揮力量,反而還會被緋想劍的力量克製。
讓他自行去戰鬥會更好一些。
“去戰鬥吧,一直戰鬥到他能夠冷靜下來聽我說話為止,做不到的話,你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希瑞克的聲音回蕩在信徒的腦海之中。
“是,我的神。”
下一刻,恢複了意識的黑日信徒第一時間強忍著傷勢潛藏到了陰影世界之中。
對於潛行者們來說,陰影就是給予自身保護的最大屏障,而希瑞克信徒中充斥著數量極其巨大的潛行者,他們向來都擅長於直接使用這種方法來脫離掉敵人的追擊。
當然,也有的人會使用這樣的能力來潛伏到敵人所在的區域,去調查信息,收集情報和想辦法編織陰謀。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能力,讓潛行者們在很大程度上成為了陰謀的主體。
畢竟能夠躲藏到陰影界之中的話,雖然同樣會造成大量的消耗,但對於防禦敵人的攻擊,那也是實打實的。
對於皮脆的潛行者們來說,沒有什麽比陰影界更安全的地方了……
前提是不遇上怪胎。
正當他剛剛準備逃離,出現在荒原上一處偏僻角落中,卻在剛剛落地的情況下,遭遇到了凱爾的遊騎兵係統的合圍。
離得最近的遊騎兵係統在這一刻瞬間被激活,從通常附著全戰之手的模式,瞬間變化成了浮遊炮模式。
這是凱爾利用自身能力與支撐浮空城的元素大熔爐的力量進一步改造而來的遊騎兵係統。
與之前的遊騎兵係統浮空炮係統相比,重新改造過後的遊騎兵係統隻要是在法師塔、浮空城和領域的輻射區域內,就不再需要如同原本的遊騎兵係統一般,需要得到【深空王座】號的支持才能使用。
此時此刻,就是在現在,在黑日牧師從陰影之中跳躍出來的那一刻,虛空之中的浮遊炮瞬間齊齊調轉炮口,像是早就已經明白他會在哪裏出現一般,潮水一般的魔力光束照亮了夜空。
那聚焦的能量光速將周邊點轟成岩漿狀,毫不留情的射擊在牧師的身軀上。
原本剛剛稍微治愈好了被凱爾的緋想劍撕開的傷口,那身上支撐起來的陰影護盾瞬間又被撕裂,原本的傷勢反而變得更重了幾分,飛濺出來的血花也被閃爍的魔力衝擊給蒸發。
黑日牧師好像感受到了死亡腳步的結晶,無奈隻能再次在周邊空間不穩定的情況下進行陰影躍遷。
這一次他直接跳躍到了森林的某個角落,可還沒來得及多喘兩口氣,就發現一根如有實質、帶著粘性的魔力絲線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纏繞在了他腳踝上。
【要遭!】
他大腦裏瞬間閃過這樣的念頭,一陣恐怖的拉扯感從他腳上傳來,本想再次進行陰影躍遷的他硬生生被以魔力絲線從陰影界中拉扯了出來,以超過音速的恐怖速度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拉拽。
所過之處地麵就像是被啃了一塊一般,龜裂的土塊石塊被炸上了天空,懸浮在周邊的浮遊炮如影隨形,一路追逐著被拖拽的他狂轟濫炸。
“嗯?還挺果斷的。”
在連續被炸穿了防禦後,渾身浴血的他再次進行陰影躍遷時,帶著灑落的血花直接出現在了凱爾身邊。
這一次,浮遊炮的攻擊終於沒有直接灌在他身上。
畢竟凱爾用浮遊炮攻擊敵人的時候自然是隨便打,但總不可能將自己都納入到了浮遊炮的攻擊範圍內。
一道閃爍著黑光的匕首裹挾著恐怖的力量重重朝著凱爾揮舞過去,黑日牧師很生氣,真的很生氣。
好歹也是一個頂尖傳奇,作為能夠被謊言王子選擇的降臨體,實力自然是一等一的拔尖的,甚至尋常半神,在麵對這種黑日教會幾百年都沒辦法培養出來一個的頂尖黑日牧師的時候,要不一點都不謹慎,可能都要狠狠吃癟的。
結果現在竟然被壓著打。
開什麽玩笑,你以為我是誰?
他眼神中帶著狠厲的神色,手中的黑匕狠狠刺向了凱爾的手臂。
但下一刻,他整個人就在錯愕之中倒飛了出去。
那是一麵正在朝著自己殺來的方向彈射出去的六邊形盾牌,在凱爾漫不經心的用手指控製著力場屏障護盾飛行的方向中,直接硬生生的用力場屏障本身在推進過程中產生的爆發力,一路將黑日牧師轟飛到了半空中。
黑日牧師眼神中閃過驚怒的神色,手中凝練陰影之力到極致的黑匕瘋狂閃爍,在一陣金屬般的碰撞聲中,瞬間炸裂的力場屏障彈射出了宛若玻璃飛濺一般的弧光。
弧光所過之處,黑日牧師的陰影重甲瞬間傷痕累累,剛剛快速愈合的傷口再次噴出了鮮血。
【不妙!】
眼神中閃過驚恐的他瞬間加快速度,試圖更快靠近地麵。
就算能在半空中改變軌道,但遠遠沒有在地麵上一般方便快速移動,滯空無疑是在給那個恐怖的怪物發起攻擊的時間。
他再次試圖用陰影之力加速自身,以快速落地,但凱爾顯然沒給他機會,一堵堵立場屏障瘋狂的撲了上來,以合圍包夾之勢,如同一麵麵合攏的金屬城牆般,四麵八方的扣在了他身上,似乎是要將他直接碾碎。
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戰鬥。
在以往,黑日牧師見過很多頂尖的職業者,他們中存在著比凱爾破壞力更大的人形天災,可以說所過之處,就是哀鴻遍野。
但就算是那些存在,也不會如同凱爾這般,不需要任何的氣勢與戰鬥法門,就能夠直接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強忍著身體好像要被撞碎了的痛苦,他餘光的一角看向了凱爾所在的方向。
隻見他將緋想劍駐在身前,目光並沒有看向他所在的方向,而是謹慎的打量著周邊。
這一刻,他終於意識了一個問題。
不是海洛伊絲君主戰鬥起來不需要任何的氣勢和戰鬥閥門,而是,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出現在凱爾需要用心去戰鬥的敵人的列表上。
“你這家夥……是在拿我來當成釣魚的餌料嗎?”
他發出了不甘而又絕望的呐喊。
黑日牧師這時候才意識到,他甚至連靠近凱爾的機會都做不到,就算是在剛剛,與其說是自己靠近了凱爾,不如說是一開始凱爾就在引導自己靠近他。
這就是魔法君主嗎?
一旦給了他們足夠的魔力、足夠的距離以及從容施法的環境,在自己火力覆蓋範圍內,他們就是同等級中最可怕的毀滅者。
“逃!”
他腦海中不可避免的出現了這樣的想法,這種漫不經心之間被人碾死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受,一直以來自詡為黑日忠實信徒的他,在麵對這種無形的恐懼的時候,終於忍不住讓腦海中怯懦的種子生根發芽。
雖然手中還有一些能夠用得上的底牌,但是這一刻,他已經完全沒有了戰鬥的決心了。
逃跑什麽的,對於潛行者而言本就不是什麽羞恥的事情。
能夠成為潛行者的都是些什麽人,大多數是一群不願意與敵人正麵交鋒、選擇謹慎遊離於環境之外的家夥。
至於自家神祇說的“戰鬥到那家夥願意冷靜下來”什麽的,果然……完全做不到啊!
腦海中閃過這一絲念頭的他備受打擊。
但心中想法更加堅定了。
一定要逃。
隻要自己還活著,就還有機會執行自家的神布置下的任務,等到實力恢複後,經過了這次戰鬥,了解了海洛伊絲君主常規攻擊手段,他也能一對一的做好萬全的準備,在下一次的時候能夠更加容易威脅到他。
而這一切的前提條件是,他還能夠活著!
在想明白了這一點後,黑日牧師瞬間做出了決定。
他瞬間在半空中揮灑出大片的汙血,汙血在力場屏障蔚藍色的光暈下,在他的牧師服上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