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是我最期望看到的結果。”

話音落下的瞬間，幾名學院長隻能無奈的攤了攤手。

顯然凱爾已經早就有所決定了，他們也沒有這個能力去為一位魔法君主做選擇，雖然心中略有不甘，但是很快就有人靈機一轉，想出了新的法子。

“既然如此，我提議，我們各方學院與未來將在英基蘭斯公國王都落地的戰法師學院那邊建立交換生製度，如何？

如果戰法師學院要建成，對於相關學員的選取本身也會有巨大的困難。

各方學院這邊其實可以提前與學生做溝通的，到時候選取出的一部分已經培養起來的優良種子，送到你們那邊去，等到他們畢業了，就直接擁有雙學院畢業生的身份。

這樣一來，你們前期招收成員的窘境，也能稍稍緩解了。”

盧修斯沉思片刻，抬起頭來，目光看向了凱爾。

畢竟這所學院最後還是要被凱爾接手，他自己做太多決定的話，那這個學院未來到底代表著誰的意誌，那就不好說了。

凱爾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但是忽然想起了什麽，輕笑著說：“既然都已經打算在戰法師學院內推行交換生製度，為什麽不更進一步呢？”

“更進一步？”

幾名老院長愣了一下，說：“要怎麽做？”

“這就要看諸位怎麽理解了，交換生製度想要持續進行下去，還是僅僅隻是在戰法師學院建造初期合作？

是僅僅和諸位所在的魔法學院合作，還是直接選擇和數量更廣大的，整個伊貝爾聯邦的主流學院、分屬學院甚至是和聯邦之外的諸多法師勢力一同合作？”

眾人聞言，一時之間悚然。

沒有人想到凱爾一上來就提出了如此瘋狂的設想，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竟然又覺得這種設想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畢竟，現在隻要是個法師，就知道戰法師這個職業隻要沒有什麽嚴重的後天缺陷，那就必將改寫整個法師群體的未來。

就算是腦袋已經被玩壞掉了的刹那，都知道在關鍵時刻用雙手握住未來，沒有理由各方勢力會無動於衷。

就算心中有著些許小算盤，那也得在麵對大勢的時候選擇接受。

違背曆史發展規律之人，必將被時代的浪潮吞噬殆儘，成為那飛濺起來的完全泡沫中的一份子。

一想到這裏，眾人眼中灼灼的火光就已經完全壓製不住了。

未來的聯邦，會不會因為他們的選擇而變成整個大陸上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法師聖地？

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們胸腔裏的心臟，就快要直接跳出來了。

至於說什麽凱爾適不適合當戰法師學院的學院長什麽的……

提出這個問題的人會被人當成傻子來看的。

法師不收弱智啊！

一位魔法君主，沒有成為學院長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因為這群大佬們科研項目繁忙，根本沒有辦法花費太多精力去管理學院。

而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有很多，最核心的因素還是因為一直以來沒有產學研一體化，對於這個時代絕大多數法師們來說，一旦選擇走上了法師之路，就會麵臨脫產的危險。

萬一一個不小心遭遇了不幸，那可就是“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的操作了。

這就和總有人會說大學時期考編製容易，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題目的難度就是那些，參與的群體數量有時候不僅不會減少，還會不斷增多。

可為什麽，大學時期就是有很多人認為考起來更容易？

是因為這個時期記憶更好，熟悉的知識更多嗎？

不，這些隻是無數原因中相當小的組成原因之一，最核心的因素還是在於，法師群體數量不足，高級法師數量不足，掌握核心技術的法師中流砥柱供不應求。

簡單來說，就是高級法師們可選擇的路更多，無論怎樣都能夠過的比較舒坦，且本身還背負著沉重的教學任務，偶爾幫一幫魔法君主們也就算了，一直輔助魔法君主……

那對於高端法師資源而言，就是一種嚴重的浪費了。

有沒有能夠平替高級法師們的相關人員？

有，讓那些掌握了部分核心技術，但還沒有晉升為高級法師的法師，以及一部分終於能夠邁入法師理論學界人才門檻的法師，尤其是較為年輕的法師們來，皆可以彌補高級法師們的缺陷。

說人話就是，魔法君主≥行業學術帶頭人，高級法師≈資深老教授，掌握核心技術的中級法師≈副教授或是助理教授，其中有大量年輕天才，剛邁入法師理論學界人才門檻的法術=大多數摸魚的科研農工以及一部分剛入行的年輕博士生。

可現在高級法師們各有任務。

掌握核心科技的中級法師們數量太少，被各方大勢力、領主、冒險團之類的搶著要，能夠挑選出來的人員太少，合乎心意的就更不要多說了。

至於那些科研農工級別的底層法師們，數量遠無法彌補魔法君主現有的空缺。

所以最後一番鬨劇下來，大多數魔法君主們乾脆一拍手掌：“嗨，我還真就不信沒他們不行了！”

然後轉頭就帶著自己核心的幾個學生，遁入法師塔中，自己親自動手操作。

雖然多多少少會增加不少時間成本，但還出就是自己能夠省點心，沒有必要遭罪的去和其他法師那邊多做交流。

相關研究成果自然是能夠繼續產出的，不過等到了這個時候，又要麵對另一個問題。

時間成本也是成本。

由自己以及手下的核心學生們來親自操盤，肯定或多或少會付出巨大的時間成本的。

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很多魔法君主們對於自己未來的發展都已經有些自顧不暇了，又哪來的這麽多心思能夠保證自身還管理好魔法學院呢？

所以，乾脆省心一點，掛個副院長的名，然後直接開始躺平科研生涯。

像是盧修斯這樣的，還多多少少有一點心思去打理一下密卷法師學院的魔法君主，在大多數君主看來，都屬於年輕時期的任性行為。

不過，現在眼瞅著這法師行業的未來發展方向都快被凱爾掀個底朝天了，都不需要等多久，最多今年，就能看到新入職法師人員數量暴漲的狀態了。

等到現在在校的這一批法師學徒們深度吸收了戰法師精髓後，很快就能成為即戰力，在各個需要法師的領域裏生根發芽。

當然，和另一批人比起來，這些現在還在魔法學院中的學生，都屬於是小數字中的小數字。

第一波會發生質變的那一批人，其實應該是這麽多年以來，因為自身天賦與資源原因，而導致沒有辦法在法師領域裏深耕，不得不流轉到各大煉金工廠和魔導裝備生產機構之中的法師學徒“普工”。

戰法師職業的存在必將直接衝擊這群往日裏已經被人基本忽視掉的群體。

這群人一旦成長起來，必然會對現有的法師體係造成猛烈的衝擊。

至於什麽“魔法學徒流水線工人變少，會引發煉金產業與魔導產業內生動力不足，無法繼續擴張甚至持續經營”什麽的說法……

純屬扯淡！

戰法師這一職業對於法師們而言，是巨大的補強，哪怕是對於最底層的魔法流水線工人來說，都相當於直接提高了個體的生產力水平。

個體生產力水平的提升，必然代表著煉金產業與魔導產業隻需要花費比原來更加少的法師學徒人數，就能夠達到原本需要更多人才能生產出來的煉金產品與魔導產品的數量。

可以說無論是從哪一個角度看，這都屬於兩個產業的春天。

更強的生產力隻會帶動兩個產業更高效的完成產能增長與流水線擴充，長遠來看，必將重大利好於兩個產業。

而由於生產力水平迅速上漲，必然導致原本法師學徒從生產商會那邊獲得更高的薪資，高薪又會讓法師這個職業成為更多普通人和貧民優選選擇的標準。

實在不行，就直接先就職戰法師，然後通過戰法師來積累先期資源，再利用先期資源來前往魔法學院培養自身魔法素養。

等到魔法素養提升以後，不願意繼續深造，僅僅小富即安的那群人，也可以選擇直接進入魔法工坊，用自己的魔力和更高的工作量，換取到足夠養活自己的財富。

如此一來，就算不需要走上冒險途徑，法師們也能夠利用自己本身職業的特質，更好的在這個亂世之中活下去。

這可比戰士們上碼頭去當搬運工要舒服多了。

而如果想要看看見這樣的未來，最簡單的方法，可不就是前來戰法師學院來做交換生嗎？

戰法師發展的速度越快，對整個法師行業的助推力就越快，不要說未來會是怎麽樣，光是現在伊貝爾聯邦中已經有相當一批的法師提前就職了戰法師，就已經讓聯邦法師的實力提升上一截了。

交換生製度必須要進一步推行，這是在場的幾名學院長們都共同閃過的念頭。

他們不可能讓自己的學生在明明有機會把握住時代的脈搏的時候，卻像是個懷揣著沒有人要的垃圾的乞兒一般，躲在角落裏靜靜的看著其他法師起飛。

而如果一切按照凱爾說的那般，如果真要將戰法師也向著其他國度的法師勢力普及開來，那麽必然會麵臨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於是其中一名老學院長努力的用平緩的聲詢問道：

“海洛伊絲君主，您是否有考慮過一個問題如果按照你預定的計劃，將其他勢力的法師學院同樣也拉入到戰法師學院交換生計劃之中，必然會導致部分戰法師的相關幾乎流傳到其他國家去。

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伊貝爾聯邦很可能會措施掉那個最為重要的機會！”

“機會？”

凱爾有些訝異的說：“你具體指的是什麽？”

“就是那個啊……”那名老學院長一時間有些抓耳撓腮，最後還是說出了心中的一點小心思：“成為整個神華大陸法師聖地的機會！”

凱爾聞言，啞然失笑的說道：“怎麽可能會喪失掉成為法師盛會的機會？”

老學院長歎了一口氣說：“法師群體相較於其他職業者群體顯然是要高傲一些的，畢竟說到底法師們就是一群讀書人，掌握了更多知識的我們會在與的時候很有原則……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利益沒有大到讓其他勢力動心的地步。

戰法師的特性，注定了任何一個想要推動法師實力發展的國度，都需要儘快學習戰法師的相關內容，我們開放來自其他國度的交換生活動，不會有資敵的可能嗎？

萬一他們後來居上，我們可能會錯失唯一一次讓聯邦成為法師聖地的機會啊！”

“搞錯前提了，諸位。”一旁的盧修斯忽然開口說道。

他的目光環視了眾人一圈，輕笑了一聲，說：

“你們自始至終都沒有想明白一個問題，對於戰法是這個職業而言，不僅僅是他們需要戰法師，戰法師……也需要他們來作為養料啊！

諸位，你們是否忘記了，打從一開始我們推進戰法師這個職業的另一種目的，就是為了能夠將【法師網】牢牢綁定在全世界所有的法師身上。

這個，對於我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眾人聞言若有所思。

【法師網】的重要性他們是能夠看得出來的，但是到底能重要到什麽程度，過去他們其實是要在心裏打上一個問號的。

可是現在，他們似乎在盧修斯那裏聽到了另一種意味深長的答複。

他們的目光看向了凱爾。

此時凱爾神情平和，絲毫沒有反駁盧修斯說的話的意思……

這可就有意思起來了。

連戰法師的創造者都是這樣的態度，這不得不讓眾人產生了一種微妙之感。

似乎對於海洛伊絲君主而言，比起戰法師的榮耀，他對於法師網的重視程度甚至還在這個之上。

凱爾看著眼前若有所思的眾人們，也沒有和他們具體道明自己的想法。

畢竟，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是不太能理解壟斷“對於知識的解釋權”這個概念到底是有多麽的可怕。

也就是趁著現在法師職業在大陸的各個角落裏，都還處於有點小透明，沒有辦法徹底站起來的狀態。

這要是再過上個一兩百年，再多上一批魔法君主們，幫助法師們爭取到了應有的權益，凱爾就算再把戰法師搬出來，想要玩這一套，那依舊不太可能搞得定了。

法師的崛起是大勢所趨，在其他職業還沒有發展到能夠專門針對法師的職業特性下手的情況下，法師終將以碾壓的姿態，正式屹立於世界之林。

可，在那之前，法師學界依舊會因為自身上中下三層次人員都較為匱乏的情況，而受到巨大的限製，戰法師的目的是打破這種限製，而不是玩故步自封那一套。

退一萬步講，就算現在凱爾選擇直接將戰法師相關的內容全部對外封鎖，不留任何一點餘地給其他勢力，對於已經在凱爾身上找到了相應發展方向的那群魔法君主們來說有任何意義嗎？

顯然是沒有的。

魔法領域其實和科研領域有著極大的共性，那就是很多研究一開始就是建立在不斷試錯的基礎上的，一旦有人在試錯中找到了一條正確的道路，那麽隻要知曉這條道路的方向，就能夠很快的複刻出類似的東西。

剩下需要糾結的事情，那就是複刻出來的東西是否會有原版一般，強度這麽高了。

可……隻要能夠順利複刻出來，那對於這群置業者而言，那毫無疑問就已經是成功的了。

畢竟就算是稍微弱了一點，上限低了一點，對於大部分身處於底層的學徒法師們，他們本身也很難察覺到這其中的那麽一點差距。

而戰法師職業體係讓他們生產力得到提升的情況卻是客觀存在的，無論凱爾再怎麽阻止，都沒有辦法徹底將其他法師隔絕在戰法師職業體係以外。

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廣而告之——

【想要成為戰法師嗎？那就用你們學派的相關知識永久向法師網開放來交換吧！我把戰法師的一切都放在那裏（法師網）了！】

你想要的，我都給你，不僅要給，還要保證服務周到，讓你們光是吸收現有戰法師的諸多體係就已經應接不暇了。

這樣一來，也沒有必要專門去研究和開發一套屬於自己國度的戰法師路徑了。

比起通過卡戰法師職業就職和轉職的脖子，來要挾其他法師勢力，這種知識共同，互相往來的軟刀子更為致命。

一如普通的法師職業和子職業需要戰法師來作為放大鏡，放大自身優勢，戰法師也需要現在其他學派乃至於未來所有學派的法師理論和法術來作為資糧，不斷將戰法師本身的特性推向更高處。

雙方之間顯然是互為表裏的關係，而不是對立衝突的關係。

以凱爾目前的情況來看，隻要他提前搶占了市場，那麽其他人想要從自己這裏找到戰法師的突破口，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戰法師的法師庫中能夠調用的法術模型越多，其他魔法君主想要通過複刻凱爾如今做法的成本就會越高。

不需要久，持續上兩三年的時間，原班複刻【法師網】的成本就已經高到了一個尋常的大帝國都沒有辦法承受的地步了。

開什麽玩笑，真以為凱爾通過係統麵板與自身靈感的相互碰撞，最終才形成的堪比天羅地網一般覆蓋大多數極端場景的戰法師配套法術體係，是正常人能夠做得到的？

關於這一部分的想法，凱爾隻和自己的老師盧修斯提過。

不過，凱爾也直白的說了，這個想法僅僅隻是一己之見，具體要怎麽操作，要看聯邦上層對此是怎麽想的。

現在看來，聯邦上層的想法已經基本與自己一致，已經打定主意圍繞著凱爾先聲奪人了。

現在下了台後，再仔細一想，就越發覺得聯邦內部有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