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在這一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在獅心公的後裔們看來,未來能夠主宰公國的,必然是他們之中的其中一人,而不會淪落到那些已經根本不受人重視的分支身上。
這是英基蘭斯公國最頂尖的家族們才有資格踏上來的舞台,上演這出戲劇的參與者,最弱都是子爵,且還是為整個聯邦立下大功的子爵。
剩下的大部分入場者則是伯爵,或者說,正常情況下,沒有伯爵的這個地位,連踏入這個舞台的可能都沒有。
以自身對外征戰,獲得的榮耀和功績,來贏取公國各方勢力支持的武勳派。
通過壯大家族威望,擴大自身所掌控的權力邊界,集群體之力成為公國眾多勢力依附對象的家族派。
這便是想要爭奪未來英基蘭斯之主的主要兩個派係,在這些派係之外,才延伸出更多以單個家族為單位的利益群體。
但現在,原本兩方對峙,在楚河漢界上相互爭鬥的兩方人,卻被突然跳出來的一個第三方新勢力狠狠的甩了個***兜子。
倒不是說真有那麽疼,但確實是讓他們有些愣住——
你是怎麽敢的啊!
他們眼中露出了憤怒的神色,明明你是如此的弱小,為什麽還試圖參與到這場戰鬥中,你就不怕身中數槍死於自殺嗎?
但是想著想著他們開始發現了不對。
貴族是有貴族的玩法的。
像是獅心公親口承認的分家,如果他們真的不講武德,直接動手就將凱爾給剿滅,之後他們會不會遭到其他親族的聯合攻擊先不說,能不能過的了獅心公那一關,還是另一回事。
看到自己的親人們臉上露出了這麽糾結的表情,芙蘭卡心中卻暗罵了一聲「蠢貨」。
這群家夥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以父親大人的實力,還可以活上很多年。
如果父親大人不願意放權,就算自己的這些個哥哥們和小一輩們再努力又有什麽用?有那些心思,還不如多花點時間在變強上。
想到這裏,豐腴的***美目不禁看向了那毫無動搖的少年。
真的是越看就越覺得這孩子討喜。
這些老爺們半天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人家年紀輕輕就已經想明白,並真正開始付諸實踐了。
什麽叫做差距?這就叫差距!
海洛尹斯男爵在王都素有人偶的美名,這一名號,一方麵是誇讚他容貌精美的不似正常人,另一方麵也是在嘲諷他曾經身體脆弱的像個人偶。
或許原本在這些伯爵之中,根本就沒將這個孩子放在心上,可能是自認為「在強者眼中沒有弱者的席位」?
但芙蘭卡覺得他們再愚蠢,也應該反應過來了。
是的,芙蘭卡對於這些試圖競爭大公位子的人認知很明確。
現在他們終於發現了不對。
為什麽這個小鬼在這個年紀,自身的職業等級就已經這麽高了?
….
如果沒感覺錯的話,這小鬼的身體素質已經跨過了初心的這個階段,進入了一個更高級的層麵。
雖然能夠感覺到他距離完整的超凡階段還有一些差距,底蘊也還有些缺漏,但毫無疑問,以這樣的年紀獲得了這樣的實力,僅以最基本的天分和能力而言,他已經踏入了可以與競爭這個位置的門檻。
越是想他們就覺得越不對。
海洛尹絲家的這個小鬼,因為當時安東尼死亡的事情,徹底進入了公國最特殊的一群人的視線,那群人來自於同一個勢力,叫獅心戰團。
而獅心戰團,是整個公國賴以維持穩定的、真正意義上的基石。
可現
在這批基石,因為此前貴族派係為了阻止戰團乾涉貴族本身的工作,拒絕傾聽獅心戰團的強者們對於凱爾以及蘭開斯特的支援之聲。
他們自己習慣了擴張自身權力的邊界,最經常用的,就是借助著某種道義和常理來橫加乾涉,然後隨著參與的越來越多,逐漸將自己的第三隻手伸向這樣的領域。
所以他們對於戰團那邊的動作非常的敏感,絲毫不管對錯,直接拒絕了和獅心戰團那邊的溝通和交流,這種近乎是倒逼的舉措,導致了非常惡劣的影響。
如果說一開始獅心戰團中聲援凱爾的騎士們僅僅隻占據了半數,在經過了貴族那邊的反擊,直接導致了本來意見不一的戰團內部達成了統一的意見。
現在,黃金十字、鐵十字和青銅十字都已經徹底站到了凱爾的這邊。
因為沒有任何一位騎士能夠容忍,在他為了國家未來和公國安全拚搏的時候,自己的後代,卻很可能因為自己與他人之間立場的不合,而被卷入到生死危機之中。
甚至於,他們想起了前段時間福克斯騎士在麵對貴族評議會時,那憤怒的吼聲:
「啊,你們看看啊,那位海洛尹絲男爵,僅僅隻是因為失去了一個合格的父親,一位忠誠於公國的騎士,就淪落到即將被謀殺的下場!
他是誰家孩子,是誰家的父親,是哪個願意將後背托付給我們的戰友?現在我隻感覺到迷茫,似乎我們戰團中從未出現過這樣一位英勇的戰士。
畢竟現在我們連保護好他孩子的安全都做不到!哪怕安東尼在是一名貴族之前,先是我們的戰友也一樣!
連安東尼大人的孩子都這樣了,難道我們這些下麵的騎士,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就能夠安然無恙嗎?
我無法容許這樣的情況出現,如果我不打先打出這一拳,以後或許就是我的孩子要吃上這一拳。
我以福克斯的名義發誓,如果這件事情得不到一個完美的交代,那就是從根本上斷絕掉我對於公國的忠誠,你們這是在動搖公國!動搖根本者,當殺!」
騎士們這般酷烈的反應已經引起了很多貴族的注意……
….
甚至可以說是恐懼!
他們隱約感覺到了一種不安。
為什麽這段時間沒有任何人去提起關於海洛尹斯男爵的事情,也沒有人再去說他得位不正,就是因為他們感覺自己可能無意中撞到了一個槍口上。
換位思考下,他們就明白了,真正讓他們不安的原因。
如果獅心戰團沒能在凱爾這裏得到一個很好的結果,那他們就會有理由認為,大部分非貴族出身的他們,更不可能在公國中得到公平。
就算是為了騎士階級的基本利益,他們也會竭儘自己所能,換取凱爾的一份公平公正的結果。
而現在,因為整個貴族階級的強烈反對,這些本來應該和貴族勢力結合緊密的基石,就這樣被他們硬生生推了出去。
如果是在平時,就算是和獅心戰團之間產生了裂縫,他們也不會為此感到恐懼。
可如果的意思,就是沒有如果。
現在,一個本來不可能踏上棋盤的人,在他們家族的支持下成功跳入了這潭渾水中。
這情況一下子就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不,不對,不僅僅是戰團!
他們早就聽說了,凱爾這位邊境領主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地下城攻略。
這是什麽概念?
如果他們沒記錯,蘭開斯特本來就是已經擴充過一次的領地,當年順利攻陷成功後引起軒然大波。
現在領地即將二次擴張,就這份為公國獲得了大片土地的功績
,何嚐不是一份能夠拉動其他中立派係向他靠攏的大功勞。
而且這家夥也許真的是個擅長魅惑人心的魅魔,他竟然蠱惑了幾大教會參與到他領地事務之中。
他們是真不敢肯定,等到實際發生衝突的時候,這些教會會不會選擇為凱爾出手。
不,不對!
地母神教會嘴上說著不介意,但百分百是站在那個混蛋身邊的!
因為現在不死者的大本營就在蘭開斯特!
別看地母神教會對外宣稱不會多去管那群不死者,但不死者終究是裳禔亞的子民,就算神不說,教會內部也多的是願意支持這群不死者的信仰純潔的牧師。
現在不死者就在蘭開斯特……
嘶!
!該死!該死!為什麽這麽長時間,他們都沒有發現棋盤上出現了這樣一個已經積攢了極大勢力和威望的家夥。
不對,一個孩子怎麽可能會積累起這樣的底蘊?
眾人臉上皆是露出了陰鬱的表情。
是了,他們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安東尼·d·查爾斯,這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嗎?
獅心公說的沒錯,現在的凱爾確實是一條大鯊魚,一個不小心就能將他們一換一的大鯊魚!
在這種情況下,看漲這家夥的投機者數量一定會暴增!
隻是他們不知道,凱爾現在心中也是有些懵圈的。
他本來以為,這次過來主要目的,還是針對於新的法術路徑進行進一步的詳談,如果能夠確認下來,自己就可以真正坐穩男爵的位置。
….
但萬萬沒想到,自己心中的野望,竟然在獅心公的全力支持下,真正的被點燃了。
他當然知道獅心公的意思,將自己卷入到這個洪流之中,對於凱爾而言,不會發生真正致命的危險。
無論是盧修斯老師還是懷特爺爺,都可以保證凱爾在這場爭鬥之中安然無恙,如果是在之前不嶄露頭角的時候也就算了,現在那些人要是敢出手,完全可以視作是在挑釁公國權威。
換句話而言,無論自己最後成與不成,都沒有生命之憂。
可,將自己引進來,就會徹底攪亂原本英基蘭斯公國的繼承局勢。
顯然,獅心公對於這群家夥的惹是生非的諸多舉動已經不滿很久了,他需要引進自己來盤活整個公國局勢。
當然,萬一一個不小心,真要讓自己成長到坐上那個位置,那也完全可以順水推舟,沒準到最後還會立下一樁美談。
反正,左右將自己拉進來,都不會虧!
「凱爾,站起身來,來到我身邊。」獅心公這樣說道。
凱爾沒有猶豫,徑直上前,踩著泰坦巨人的骷髏頭,走上了擂台之上。
雖然他還在成長的年紀,但發育也很正常,身高也是足夠的,可就算是這樣,站在獅心公麵前,他依舊感受到自己比獅心公矮了一大截。
「現在站在我的位置,你往下看,看到了什麽?」
獅心公澹澹的問道。
「是武器,是敗者的武器。」凱爾沒有玩什麽花裏胡哨的解釋,直接不鹹不澹的說。
「這些武器象征著我的榮耀與力量,是我從那些試圖對我出手的敗者身上巧取豪奪來的。
就算是敗者,也隻有成為真正的強者,才有資格將武器留在我的擂台下。
你不錯,真的很不錯,無論是實力和心性,都很符合我的要求,但是不夠,還不夠。
去廝殺吧,掠奪那些弱者的力量,就像你掌握的圖騰之力一樣,將那些試圖進入你領地的家夥全部驅逐殆儘
。
我希望10年以內,擂台下能夠見到你的武器,牢牢地插在這裏!」
凱爾側過頭去,看向這位威名遠揚的大公,發現他正低著頭看著自己。
那雙金黃色的眼眸裏似乎匍匐著一隻金色雄獅,在與自己對視的那瞬間,忽然發起一陣震撼靈魂的咆孝。
這不是錯覺……
恍忽中他感受到了獅心公將什麽東西塞了過來,還沒等到他反應過來,就聽見獅心公深沉的聲音在冷澹的說:
「這是我給你的禮物,歡迎加入這場決定未來的廝殺。」
凱爾隻感覺心口忽然一痛,好像被大公往身體裏塞入的東西好像被激活了一般。
下一刻,他聽見了自己心口傳來了暴躁的跳動聲,一股野蠻的力量在自己身體中萌發,以席卷之勢湧向身軀各處。
那股力量來勢洶洶,扯得凱爾隻感覺皮膚都有些微微疼痛。
….
他的目光看向了係統麵板,發現上邊多出了一個新的被動——
【獅心之證】
源自遠古血脈的意韻,被咒劍士以特殊的方法剝奪並刻錄至身體內,這並不是血統的汙染,而是人類掠奪天賦本能的集中體現,野獸的力量在你身上匯聚,並無時不刻的強化著你的身體能力。
很強的被動!
不對,這個東西……
恍忽中凱爾明白了什麽。
原來這就是獅心家族世代掌控的力量嗎?
「我以咒力在你身上刻下傳承的烙印,這代表著你能真正的使用獅心的力量,孩子,看到那把劍了嗎?」
獅心公指向了一把精美的寶劍,眼神中透露著讓凱爾看不明白的神色。
「看到了,家主大人,那是哪位強者的寶劍?」凱爾回複道。
「他來自於劍狂,當然你應該更熟悉他另一個稱呼,比如說,懷特。」
凱爾身軀一震,那是懷特爺爺的武器?
他倒是沒想到,懷特爺爺竟然曾經和獅心公戰鬥過。
不對,更準確一點說是,和這個家夥打過,竟然還沒死?
「該死,懷特爺爺過去有這麽強嗎?」
「去拿起這把武器,你需要劍狂成為一把真正的利刃。」
他這樣說著,望著凱爾的眼神中帶著考量。
凱爾點了點頭,上前將那把劍拔出來,光是這把劍握在手上,凱爾就感受到一股特殊的力量在他身上彌漫。
「原來如此,奇物的效果嗎?」
很多時候,武器的質量往往代表他主人實力的強弱。
弱者就算是拿著一把頂尖的武器,也沒辦法發揮出它原本的力量。
而現在,他將武器拿在手中,僅僅隻是激活了很小一部分的力量,卻依舊感受到這武器之中彌漫著的可怕氣息。
那是曾經這把劍的主人留在上麵的力量餘韻。
很精純,也很強!
這股氣息力量之強,甚至已經不弱於自己巔峰的那個時期。
原來如此,lv31以上的傳奇強者嗎?甚至還是在傳奇強者中最頂尖的那一批!
這還真是難得一見啊!
「行了,都散了吧,今天讓你們過來的目的,就是見一下新成員,去好好的去反省一下,你們這些年來到底做了什麽?」
獅心公站在擂台上,絲毫沒有顧慮下麵表情越發精彩的那群後裔,直接揮了揮手將他們驅散離場。
但在他們即將離開的時候,又多說了一句:「雷哲,芙蘭卡,還有凱爾,你們三個先留下來。」
三人停頓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