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陳詞濫調屬於老生常談了,網上隨便下載,有的是備用選材。厲元朗懶得聽下去,正好身邊坐了一個人,馬上思索著他的模樣和那張畢業照對號,想得腦瓜漿子生疼,愣是沒想起來。
那人衝他憨厚笑道:“厲元朗,我叫邱繼元,咱倆是同桌,你有沒有印象?”
“邱繼元?你是邱繼元?”厲元朗大喜過望,忍不住驚叫了出來。
邱繼元變化太大了,比以前胖多了,那時還是個黑瘦子,兩腮無肉,現在快胖成豬八戒他表哥了。
厲元朗這一聲說的比較高,引起其他同學全往那邊看,齊同飛講話反而沒人認真聽了。
齊同飛一看是厲元朗,臉上老大不高興,就旁敲側擊說:“某些同學注意了,彆人說話你最好不要出聲,這是對人最起碼的尊重。好歹也是政府的科員,怎麼一點素質沒有呢。”
厲元朗聽出來這是齊同飛在譏諷他,也不在乎,反倒向其他同學拱手抱拳,表示歉意。
接下來和邱繼元聊天,自然是低聲交流。聽邱繼元說,他現在承包了一個施工隊,算是個小包工頭,四處找工程。隻是這年頭這一行不好做,經常欠他錢,拆東牆補東牆是常有的事兒。
怪不得邱繼元沒有坐到那一桌,他還沒混出個樣來,哪好意思往那邊湊。
邱繼元也問起厲元朗現在情況,厲元朗便說:“也就是在甘平縣政府做一個跑腿打雜的活兒,沒什麼出息。”
這點邱繼元倒是相信,都坐在這桌了,有出息才怪呢。
不過一打聽厲元朗提到甘平縣政府,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試探說:“你在縣政府工作,是不是經常能見到縣長?”
“差不多吧,怎麼……”厲元朗追問。
“唉!”邱繼元微微歎著氣,遞給厲元朗一支煙,說:“你們那的錢縣長,答應給我一個工程做,可他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後天。老同桌你是不知道,我停工一天要拿出不少錢,手下一百多弟兄等著吃飯,我停不起啊。也不怕告訴你實話,錢縣長再拖下去,不出一個月我就得破產。”
“你說的是縣郊廣場的棚戶區改造工程吧?”
“是是是。”邱繼元忙不迭的點著頭,眼神裡露出期待的目光。
“這事還真怨不得錢縣長,主要是新縣長剛上任,下鄉走了一圈,沒來得及上政府辦公會討論,我估計下周就會有結果了。”厲元朗說的是實話,作為政府辦主任,金勝的工作安排都是他經手的,他當然清楚。
邱繼元心裡一陣竊喜,沒想到這次同學聚會還小有收獲。彆看老同桌不過是政府部門的小科員,消息倒是靈通得很,以後一定多多聯係才是。
“錢縣長原來不是正縣長,我還以為他說得算呢。這樣老同桌,我舔臉拜托你,以後政府那邊有什麼消息,勞煩第一時間告訴我,等哥們掙大錢了,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好處。”邱繼元拱手央求道。
厲元朗忙擺手說:“咱倆是老同桌不用客氣,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工程資質和工程質量一定要有保證,要通過正規的招標渠道,彆想著歪門邪路。”
“這沒問題。”邱繼元拍著胸脯打保票,“我那公司所有手續都齊全,都乾過好些工程了,經驗豐富,這點你就放心。”
剛說到這裡,他的手機響了,接了電話後跟厲元朗說,他還有事先走一步,並且和厲元朗互留聯係方式,沒跟彆人打招呼,提前退席。
這邊,齊同飛講完話,臨了還說:“這次同學聚會每人交三百塊錢,按照當下的標準肯定超支。剛才謝克謝秘書和我說了,超支的那部分他全包了,並且酒宴結束後,請大家一起去唱歌。謝秘書慷慨解囊值得我們學習,來,大家都端起酒杯,敬謝秘書一杯。”
好嘛,同學聚會成為齊同飛的馬屁宴,在謝克臉上這頓拍,把謝克拍得雲山霧罩,彆說南北找不到,估計連自己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接受著大家的輪番敬酒和答謝,謝克忙的不亦樂乎,誌得意滿的笑一直掛在臉上,褶子都擠在一起分不開了。
厲元朗自然沒有像大多數同學那樣主動獻媚,謝克不過一個虛銜副科級,在他這個實職政府辦主任眼裡,還真看不出去。
人都現實,同學也不例外。這場名義上的同學聚會已經失去了味道,可大家都樂此不彼,也願意成為巴結謝克的專門聚會,全一窩蜂的往謝克身前湊,你一杯我一杯,把他圍在中間,或真或假的笑聲響徹包房。
厲元朗實在無聊,給水婷月發了條微信,得知她媽媽在身邊不宜多聊,就想抽身離開。
偏偏李薇端著酒杯過來單獨敬他一杯酒,厲元朗感覺到李薇肯定有話要說,隻不過剛才沒好意思張出口而已。
估計借著酒勁,李薇要沉不住氣了。果真,和厲元朗喝完這杯酒,李薇麵若桃花,雙腮緋紅,略有幾分醉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