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猛猛寫,旁邊原本說陪他一起寫作業的二白哥猛猛睡,腦袋一沾靠背上就睡死過去,睡眠質量奇佳。
飛機飛行穩定,空調安靜運作,把打印的作業放在小桌板上,低頭剛又寫下一個解字,眼尾餘光出現什麽一團黑,許浪一轉頭,看到
已經睡著的人的頭已經向著這邊歪到一半。他條件反射剛想接住,結果看到一隻手從側邊伸出,穩穩接住了向著他這邊歪的頭。
那手的手腕上的表在光下閃了瞬,是很眼熟的他哥習慣戴手上的表。
許浪這下是徹底轉過身,看到他哥伸手撈過人腦袋,放輕動作讓其往自己肩上靠。
……不知道該怎麽說,他總覺得這人動作溫柔得不像是他哥。
歪來的頭被接住,手動靠在了他哥的肩上,睡著的人依舊睡得香,事情好像解決了,他於是收回收回視線,低頭繼續讀題。
“……”
事情解決了個毛。
總覺得事情越想越不對,許浪握著筆的手不自覺動了下。
——至少坐飛機的時候他那些朋友的頭靠過來,他隻會毫不猶豫一把推開。
並且他覺得要是是他靠過去,這個討厭麻煩的哥應該也會直接把他推開。
總之就是不太對。
手裏握著的筆停下,許浪一轉頭,眼睛一閉一睜,再次看向自家哥。
周圍安靜,他哥沒睡也沒看手機,視線低垂著,在看人隨意搭在座椅上的手。
直播間的人經常誇二白的手好看,細細長長,看著挺瘦,敲鍵盤的時候卻很帶勁。
他覺得他還有直播間的人看二白手的眼神,和他哥的眼神應該不太一樣。
生活在聚光燈下的人對鏡頭和視線向來敏感,直覺敏銳得可怕,他剛看過去,人原本低垂著的瞳孔側來。
“……”
許浪:“不是……哥你……二白哥……”
看來的人低聲說:“他在睡覺。”
許浪於是安靜了。
大腦某個生鏽的部分緩慢轉動,越想越不對,總覺得再想下去會得到一種超出目前認知的結果,他最終選擇停止思考,安靜做題。
旁邊有人盯梢,做題自然神。
飛機三小時,高中生超常發揮,多寫了兩頁作業,睡得香的人也是真睡得香,醒來時神清氣爽。
下飛機的時候,注意到好弟弟似乎有些奇怪,睡飽了的人關切問:“怎麽,是寫作業太累了嗎?”
許弟弟說沒事,說覺得寫作業挺快樂。
“……”
二白哥覺得高中生應該問題挺大。
飛機落地就標誌著暑假正式結束,問題挺大的高中生回去樸實無華地趕了一天作業,背著書包重新回到大家都愛的學校。
其他同學兩個月沒回到學校,回來的時候覺得一切都透著新鮮感,還在第一時間跑到舊教學樓,想要看看舊教學樓的變化。
不斷從同學嘴裏聽到熟悉的名字,已經在學校待了兩個月,對這裏毫無新鮮感的人選擇低頭做題。
二白哥隻要有時間就可以陪他玩,不需要表現良好,但他總覺得成績好點心裏有底,於是繼續卷。
學生開學,劇組開工。
去到新的影視基地附近酒店的化妝間,隻兩三天沒有看到過自己的學習搭子,再次見麵,陳一白莫名覺得人憔悴了不少。
這個人這兩天應該被折磨得挺狠。經紀人給他說:“你看通告,這兩天他全是和女主還有男三的對手戲。”
陳一白深深地為人默哀了一下。
經紀人瞅了眼他:“換新帽子了?”
傷心事被提起,陳白說:“朋友的帽子,二十九塊九沒了。”
他斥巨資下單了一個新的29.9,還沒到貨,所以暫時先用著好鄰居的。
經紀人再看了眼他放一邊的帽子,覺得也是。
他這朋友的個人特征挺明顯。隻要這個人身上出現貴東西,十有八九是他朋友的。
這邊化妝師不在,經紀人想起了什麽,又說:“不是聽說許斯年也在你這次去那地方,你見到人了嗎?”
按照這個人遇到對方海報都要去合個影的粉絲程度,這次遇到真人了,應該會過去瞅兩眼才對。
“那肯定見到了,”陳一白一點頭,笑道,“我和他一起去的。”
一個無可救藥的粉絲又開始胡言亂語。
經紀人一點頭,說了聲“好好好”,隨口道:“那真是恭喜了。”
陳一白接受了她的恭喜。
鏡頭大多集中在學校裏,影視基地裏需要拍攝的片段不多,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能完全結束。
殺青當天,最如釋重負的不知道該說是導演還是周淨。
總之兩個人看著都挺樂,殺青宴當天周淨還自己多喝了兩杯酒,和女主還有男三說再見的時候的表情十分之真心實意。導演委婉地建議到時候和女主多多一起宣傳的時候,他也在第一時間委婉表示拒絕。
陳一白在旁邊瞅著,覺著自己幸好接的是沒有cp的角色。
殺青宴是慶祝也是任務,當場說的都是場麵話。上次殺青宴結束後陳一白被朋友直接接走,沒跟其他人聚聚,這次體驗了一把殺青後一起慶祝。
慶祝,指他和周淨的小團隊一起。兩個團隊早在上次處理半夜偷學被拍的事情後就算是認識,平時兩個演員待一起,他們也跟著湊一堆,聊天也一起聊,加上天生的自來熟的催化作用,關係已經算得上不錯,尤其是兩個經紀人,特別有話說,已經完全聊到了一起。
決定不了去哪,一群人最後選擇抽簽,抽中了酒吧。
酒吧陳某白也能去,其他人喝酒,他能在邊上吃果盤,再吸入兩口酒精的味道假裝自己已經喝過酒也挺好。
去的酒吧是周淨某位朋友推薦的,清吧,說是私密性好,適合他們這種見不得光的人去,兩位經紀人正好可以放心。
一群人去了,兩個小團隊剛好坐下一個包間。
包間暖黃光亮亮起,果盤和酒上齊,一群人原本還比較禮貌地邊喝邊嘮,講劇組裏的一些平時不能講的事,後來不知道是說開了還是喝高了,從文雅的聊天變成了非常直接的劃拳喝酒。
劃拳的手裏悄然多了一個戴著護腕的手,從頭到尾都在吃果盤的人加入其中。
別人劃拳輸了喝口酒,他劃拳輸了吃一口果盤水果。
手臭的人就是手臭,無論是丟骰子還是劃拳。
眼睜睜看著果盤沒了一半,經紀人壓下揚起的嘴角,終於出聲說:“你想吃果盤可以直說。”
一如既往地直截了當,絲毫不留情。
“……”
陳臭手瞅了眼人麵前的一堆酒杯,覺得這位正數第二的臭手應該沒資格嘲笑自己。
一群人喝到最後一團亂,兩個經紀人坐一堆說起當經紀人的辛酸事,年輕助理聽著老助理講起以前跟過的現在已經進橘子的藝人的豐功偉績,聽得一愣一愣。
最後是兩個演員坐到了一起。周淨往陳臭手這邊一坐,沒有再碰酒,一起吃果盤。
陳臭手吃著嘴裏的西瓜,嚼嚼嚼,咽下後問:“不喝了?”
他沒嘗過這裏的酒的味道,但覺著這裏水果怪新鮮。
周淨看了眼已經明顯喝高了的經紀人和幾個助理,說:“這邊至少得留個清醒的人打車,他們是指望不上了。”
陳白瞅了眼已經醉得七七八八的人,覺得確實。
周淨問:“你這邊呢?”
他記得這個人住的地方離這裏近,應該是回家住,不和其他人一起回酒店,但其他人看著也不像是能獨立回酒店的樣子。
陳一白一擺手,說:“沒事,千姐喝不醉。”
周淨於是一點頭,說了聲好。
千杯不醉的千姐喝醉了。
因為和另一個經紀人聊得太投入,不知不覺灌了不少酒,加上之前殺青宴的量,就算酒量是海量也沒撐住。
“……”
酒喝完,再次站在酒吧門口,陳某白目送著不回酒店另有安排的學習搭子一行人離開,最終把視線落在身邊的三個醉鬼身上。
這仨現在連站立都需要撐著路邊路燈杆子才能穩住,站得各有各的特色,總之看著沒一個清醒的。
陳白掏出手機,開始搜索從這裏打車回酒店需要多少錢。
“……”
晚風吹過街道,顯得站街上的人的身影都莫名蕭瑟了幾分,一顆心比屏幕上的金額還要冰冷。
看到金額後猶豫也就一秒,再多一秒都是對自己錢包的不尊重,陳某白選擇切換界麵,把打車目的地定位在自己家,轉頭對仨醉鬼說:“今晚去我家將就一下成嗎?”
實話實說醉鬼並沒有聽清楚他在講什麽,隻依稀感覺到是在說住的地方,也不管說的是什麽內容,總之伸出一隻手比了個ok的手勢。
於是陳白打車了,打車費比起去酒店直接便宜六倍。
城市裏永遠不缺車,打的車在幾分鐘內趕到,他挨個把人塞上車,最後擦了把辛勤的汗水,終於在副駕上坐下。
小區就在這邊不遠處,車程也就二十分鐘左右。
車輛在小區門前停下,剛休息沒多久的陳師傅又開始把人挨個往外搬,搬完後又開始往小區裏搬。
直到成功帶著仨醉鬼上了電梯,事情終於算是消停,陳師傅鬆了口氣,隻在按電梯的時候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按下自己在的樓層。
醉得一塌糊塗的經紀人這個時候清醒了一下,出聲問:“你這麽久了……還記不住自己住哪?”
“不是。”陳白一擺手,說,“朋友也住這,平時去他那習慣了。”
按電梯按鈕也按習慣了,現在每次回家的時候都要像現在這樣思考一下才能確認該按哪層。
聽著人說完話,經紀人撐著牆略微站起,問:“你那朋友也住這?”
陳一白點頭:“住樓上,現在應該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