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的吧,天有不測之風雲,朋友有事也沒辦法。”
“雖然去不了,但我剛好放假,可以跟你一起看轉播。”
一邊安慰著高中生,他一邊順手拿過放在桌上的幾張門票,低頭瞅了兩眼,繼續說:“其實轉播也挺好的,方便還快捷,比在場上看得清楚,這大熱天的,在家裏待著更舒……”
在看清門票上的票價後,他說話的聲音一頓。
“……”
沒聽到後續的聲音,躺沙發上的許浪掙紮著抬起頭,正好迎麵對上向著這邊看來的淺灰瞳孔,聽見對方問:“你真的很想去嗎?”
——
許浪又能去看比賽了,整個人重新恢複了光彩。
去看比賽,且同行的人換了一波,從朋友變成了二白哥和自家哥。
雖然不太懂其原因,總之在看了入場的票後,他那超人一樣的二白哥說可以陪他一起去看比賽。
最後事情這樣那樣就演變成了二白哥和自家哥陪他一起去Z市。
因為當晚剛下班的人還需要休息,他機票改簽,改到了第二天上午,剛好可以讓二白哥睡到自然醒。
他原本還想殷勤幫人拿行李,結果後來才發現他這倆哥帶的東西都不多,行李都混裝在一個行李箱,行李箱拎他哥手上,完全用不上他。
上飛機後,又因為他是改簽,另外兩個人一起訂的機票,座位分開,他很果斷地被人分了出去,一個人坐後邊。
一個人坐就一個人坐。高中生有自己消磨時間的辦法,在位置上坐下後掏出耳機,安靜玩手機。
高中生不清楚陳二白為什麽願意陪著去看比賽,許斯年卻清楚,尤其是身邊的人上了飛機,至今還在思考為什麽比賽票價可以這麽高。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隻是一生節儉的陳某白覺得不去太浪費。
一張票四位數,高中生買了兩天的票,三個人,一共六張票,總價直逼五位數。
就算玩飛行棋都一定要到比賽現場去玩!
一直安靜聽著人說話,直到聽到飛行棋的部分的時候,許斯年沒忍住笑了下。
他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向下,眼皮褶子深刻,看著比平時舒緩了些,很好看。
陳某白掏出手機:“老許同誌要不你再笑一個?”
航程將近兩三個小時,後邊高中生安靜地玩手機,這邊的人玩得起勁。
飛機落地,等到下飛機的時候,許浪發現登機的時候還精神奕奕的人下了飛機就打嗬欠,看著莫名疲憊。
很會關心人的好弟弟問:“二白哥這是怎麽了?”
二白哥抬手略微壓低帽簷,一擺手,隻說沒事。
沒什麽事,隻是單純在飛機上玩累了。
許斯年把著行李箱站在一邊,也沒多說,帶著人出機場。
出了機場,一股熱浪直接迎麵撲來,空氣似乎都扭曲了瞬。
好在酒店接送的車到得快,司機幫著把行李放上車,重新回到車上後就直接一踩油門。
訂機票酒店和收拾行李的事都是在昨晚上進行,主要由好鄰居和好弟弟負責,上了一天班的陳一白洗了澡後直接倒頭就睡,沒有參與,隻剛在飛機上了解到訂的酒店就在體育館附近。
附近是真的附近。
車窗邊剛閃過掛著大海報的體育館,車輛之後就停下,停在酒店正門前。
陳某白下車,眼瞅著就在酒店對麵的體育館,總覺得和劇組的酒店和自己住的小區有異曲同工之妙。
轉頭再瞅了眼高大輝煌的酒店,他警覺:“這酒店看著挺高級。”
兜裏的錢包已經開始汗流浹背。
好鄰居已經完全懂他在想什麽,說:“這是你薑阿姨的酒店。”
薑阿姨的酒店,入住不用錢。
或者說昨晚在許浪給遠在大洋另一邊的薑女士報備行程的時候,薑女士堅持希望這兩天住她手下的酒店。
陳二白無聲給富有的薑阿姨豎起大拇指。
酒店房間已經安排好,報了名字後有人帶路坐上電梯,一連上了高層。
薑女士讓酒店準備的是套房,四室兩廳,完全夠三個人住。
Z市邊上就是海,從客廳房間往下看,一眼能看到綿延到視線儘頭的海岸線和附近商場還有景點。
進了房間,陳某白終於能摘下帽子和口罩,站陽台上去吹吹風,一頭亂毛迎風搖。
他昨晚一覺睡到上午,醒來後就出發去機場,身上還穿著昨晚上睡前穿的寬鬆襯衫,襯衫被風吹得揚起,輕易感受到風的形狀。
還在收拾自己行李箱的高中生轉過頭看去,眼睛一亮,剛想掏手機,卻聽到旁邊已經傳來一輕微聲響。
等他再看過去的時候,隻看到他哥已經麵不改色地收起了手機。
“……”
高中生不太懂,但高中生總覺得有些奇怪,有種說不上來的怪。
然後他眼瞅著他哥同樣走上陽台,順手給人遞上擦汗的紙巾。
隨手擦了下額角的汗,陳白轉過頭看向身邊人,說:“剛在拍照片?好像聽到了聲音。”
他笑了下,說:“記得等會兒發我一份,千姐又給我說庫存告急了。”
應該不是錯覺,他總覺著搞錢夥伴的庫存似乎一直處於告急狀態,無論發多少照片都說不夠。
他覺著這應該是一個騙照片的有效方式。按照搞錢夥伴的性格,手裏肯定還屯著一大堆照片備用。
好心的陳一白並不點破,有照片的時候就給兩張,並且大部分時候都是從自己的好鄰居相冊裏進貨。
好鄰居說了聲好。
“……”
原來是拍平時用來發的照片。
客廳裏的高中生收回視線,那麽點奇怪的感覺又消失了。
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許浪對陽台上的兩位道:“好像差不多到該進場的時間了。”
陽台上的人於是轉身關上窗,又重新回到客廳。
在出門前,陳某白戴上了方便實用的醫用口罩,從一個普通觀眾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疑似感冒的觀眾。
BCL夏季賽總決賽在八月下旬準時進行,十六支隊伍角逐冠軍和三百萬獎池,現場全程直播,水果直播獲全網獨播權。
選手還沒就位,在比賽開始前,觀眾入場的時候直播就已經開啟,邊播邊調試,直播間火熱得係統有點承載不住,卡頓了幾瞬,之後調整回來,又恢複正常。
觀眾到現在已經入場了大半,前排靠邊的位置自古以來都是水果直播默認給自家主播的位置,基本已經坐滿,一眼看去全是熟麵孔。
穿著身簡單白T的青年坐在前排的中間位置,低頭看手機,通過直播鏡頭隻能看到半張側臉。
半張側臉也夠認,經常蹲守直播間的網友在看到人的第一時間就能認出這是誰。
【看到輕舟了!平時看習慣了,在這種時候才能深刻意識到他原來是帥哥】
【二白呢二白呢!二白來了嗎!】
【每個主播都能對上臉和號,那些我想看的沒露過臉的主播們,大概是都沒來(閉眼)】
【今天的清粥也是形單影隻,是平台沒請二白嗎】
【樓上,二白雖然最近消極怠工但是人氣一直在,應該是請了,結果人不來[哭泣貓貓頭.jpg]】
【我的沒露過臉的主播們有沒有可能隻是社恐,不敢坐主播位,實際上悄悄來了嗚嗚嗚】
【樓上,首先排除二白,摳摳搜搜陳二白肯定不會買三位數起步的門票】
……
摳摳搜搜陳二白進場了,帶著自己的四位數的票一起,正在感謝場館內有空調,救了他戴著帽子和口罩的一條命。
許弟弟顯然是來過不少次這種現場,直接帶著他們走了內場專用通道。
內場專用通道的人比上邊看台的人流量稍微少點,但並沒有好到哪去,周圍擁擠,有人急著去前排坐下,他走在人堆裏,帽子差點不知道被哪個好人給一掀,好在好鄰居及時幫忙鎮壓了下來,順帶幫他把帽簷往下壓了些。
帽子重新穩穩戴頭上,陳二白選擇低頭做人,低頭看著腳下的路,順帶拉過好鄰居的衣袖避免走散。
在被帽簷遮住的視線之外,好鄰居鬆開了他拉著衣袖的手。
察覺到手上一空,他一抬頭,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側手腕隔著護腕傳來灼熱溫度。
許斯年握著人手腕,轉過頭低聲解釋說:“這樣才不會走散。”
陳二白:“……”
陳二白低頭瞅著握著自己手腕的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覺得有道理。
比起靠他扯著一塊布,這樣看著確實更靠譜一些。
果然好聰明一個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