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平時沒什麽人的小沙灘邊全是人,拍攝場地外圍了一圈的人。
好在現場有保安,從大巴上下來的人這才迅速通過了人群。
導演原本在攝影師邊看著調整鏡頭角度,看到他們來後一招手,等到距離拉進後說:“拍攝用地的申請下來是下來了,但這邊情況你們也看得到,拉不了鐵皮,今天隻能這麽拍。”
外邊不屬於拍攝用地,他們不能驅趕圍觀的人,隻能讓其做到最基本的不準拍照和不能大聲喧嘩。
今天女主角在,外邊的人不會少,隻會越來越多。
在這種條件下拍攝比平時在劇組的時候的壓力大不少,再資深的演員也避免不了這一點,他能做到的隻有事先說一聲,讓人做好心理準備。
陳白轉頭瞅了眼遠處的黑色一片的人影,終於對平時和自己嘮八卦嘮得起勁的人是個挺有名氣的大明星的事有了點實感。
天色開始逐漸暗下來,圍觀的人不出所料越來越多,拍攝現場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工作人員的動作明顯加快。
火紅落日逐漸接近海麵。
女主角和穿著身簡單襯衫的人排排坐,看向忙前忙後的導演,問:“今天這是你最後一場戲?”
陳白笑著說是。
片酬在即,他這個笑發自內心。
女主也笑,說:“今天拍完了,導演應該會給你個小禮物。”
陳白略微側過眼:“小禮物?”
女主說:“有名有姓的角色的演員殺青的時候他都會搞這套,到時候就知道了。”
喜歡搞點小驚喜的中年導演開始喊演員就位了。
今天拍的是阿淮死之前的戲。
幾乎在老街房屋裏四四方方的房間裏待了大半輩子的阿淮最後睡在了浩瀚的天空下。
他名字裏帶水,卻從來沒有見過江河湖海裏最廣闊的大海。這個時候的他已經說不出話,被病痛折磨得虛弱憔悴,連一貫的看書的習慣也保持不下去,卻在有一天突然來了精神,對剛好來探病的女主在紙上寫下想去看看海。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什麽。淮父扶著站立不穩的淮母目送著人離開院落。
女主帶阿淮來到了海邊。
淺色針織衫裏套著件簡單白襯衫,巨大的火紅落日下,風吹動細軟碎發,清瘦人影慢慢走向岸邊。
——
夕陽映紅街道,花店裏燈光明亮。
把擺在店外的花收進店裏,李清州的手隨意在身上特製的花店圍裙上擦了兩下,擦了後解下圍裙,一邊解一邊說:“姐,東西都搬進來了,我先走了。”
櫃台後在給花束進行最後的包裝的人頭也不抬,說:“今天又有兩個小姑娘找我要你聯係方式。”
李清州解圍裙的手一頓:“你給了?”
“沒,”好姐姐把手上包裝完成的花往前遞了下,“幫我送下花,這邊還有兩個單,我忙不過來。”
她說:“就在海灘靠近岔路口那邊,也不遠,花不了多少時間,夠你回去直播。”
李清州解圍裙的動作隻好停住了,伸手拿過花。
是向日葵花束,包裝紙也是淺黃色,看上去明亮一片。他問:“單主電話呢?”
已經開始忙下一束花的人說:“收花的好像是劇組裏的人,說是手機都靜音了,有電話也打不通,你往那一站會有人主動找你的。”
之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又說:“別騎你那摩托,製造噪音,這麽一個來回店裏的車夠用了。”
聽著多少有些不靠譜,但李清州還是去了,用的店裏的車。
地方很好找,甚至不需要他怎麽去看,人最多的地方就是。
這看起來不是往那一站的事情。不擠進人群,劇組的人沒可能看到他。
他擠進人群了,說了一路的“借過”,終於走到了人群最裏麵。
先是伸手護住手上的花,他順著其他人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一雙映著落日餘暉的淺色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