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算老幾,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俞景川第一次被人這樣懟,當即站起來發火。
所有人都停下手裡的動作,齊刷刷地回頭看向最後一排。
張彩霞看過來:“俞景川,你又要乾什麼?!”
羅穎南被眼前情景嚇得連忙藏住手機,在看不見的角落拉扯兄弟的衣擺,暗聲提醒:“哥,你又在發什麼病?彆老惹女俠啊。”
不自然地揉揉鼻子,俞景川說:“新來的轉校生擋我視線了。我不服。”
“什麼?”張彩霞氣的身上每個細胞都在顫抖。
都說高二三班有個混世小魔王,打不得罵不得,有他在的地方必定掀起一番風浪。
張彩霞卻不這麼想。
她始終認為俞景川隻是皮了點,和青春期的叛逆少年沒什麼兩樣,稍加正確引導即可。
但現在,她眼睛都快噴出火來,壓抑著聲。
“彆人長得高是彆人的事,我安排他跟你坐,是你自己不願意。再說了,我的課,您抬頭聽過嗎?”
俞景川嘴硬嘟囔:“你怎麼知道我沒聽過?”
張彩霞就讓她背上節課的內容。
看著他便秘的表情,膨脹的火氣瞬即沒了影。
她拂拂手,無奈又固執,指著他頭頂上的東西:“你這頭發太張揚了,給我染回去。”
“確實無法無天,”俞景川點頭,“雖然我的銀色頭發很張揚,但我的臉比我的頭發還要張揚。”
教室不知道哪個方向憋出一道笑聲,而後就跟被傳染了一樣,笑的合不攏嘴。
“你給我坐下去!”
“哦。”
俞景川前腳剛坐下,旁邊連人帶板凳地挪動,用著隻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
“我突然想起來件事。”
“嗯。”俞景川撐著頭,目光放在牆上的投影,無聊地發問,“你要準備逃課啊?”
“不是,你忘了,上周我們考了家橫的隨堂考試。”
劉家橫是他們的數學老師。
好像是因為高二三班有個俞景川,就刻意把學校最嚴厲的老師們安排在這個班。
可能是想著以“惡”鎮“惡”吧。
看兄弟臉上擰著,關心問道:“你彆害怕,有我呢。”
憋了半天,俞景川扭頭嚴肅反問:“咱上周考過試?”
“......”
-
隨堂考試試卷一下來,劉家橫還沒說話,底下大氣不敢出,紛紛埋頭,生怕自己被單獨拎起來鞭策。
“成績也下來了,你們什麼水平答案都在手裡。”
他臉上的肉一抖一抖的,邊說話邊掃視:“尤其是某一部分同學,自己好好看看手裡的卷子,做的跟坨屎一樣!十個單項選擇題,全選A,還沒一個對!”
“某一部分同學”正在數著卷子的大叉,聽見這話,嘀嘀咕咕:“要我說,還不如指名道姓。”
羅穎南忍著笑:“是不是感覺侮辱性特強?”
白他一眼,瞅到什麼,伸手拉過卷子,眼神在兩張卷子來回確認。
“靠!”
“兄弟我牛不牛?這次比你高兩分。”
“滾滾滾。”俞景川本來打算把礙眼的卷子揍成紙團,抬頭就看見劉家橫不偏不倚正盯著自個。
“......”
他移開視線,手指懟在下滑的眼鏡,拿著名單往下確認:“誰是顧懷川?”
“老師,我是。”
劉家橫看了一眼,點點頭,“你雖然沒有參加上次的隨堂考,但老師還是想要考你一下,卷麵的最後一道大題,你嘗試看看能不能寫出完整的過程和答案。”
大家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氣。
放在數學卷子的最後一題就像是遊戲闖關裡麵的最終大BOSS,沒有點腦子真寫不出來。
與此同時,羅穎南說:“家橫怎麼死性不改?每次都喜歡拎新同學回答問題?”
之前劉家橫換到三班,第一件事就是讓傳聞中的校霸解題。
俞景川憋了大半天,就寫了個解。
家橫都快等到睡著,聽到粉筆進筒,扭頭準備看情況——
滿牆的蜘蛛俠。
當時氣的喝了整整兩盅金銀花敗火啊。
俞景川沒說話,眼神瞥了拿起粉筆在黑板寫寫畫畫的背影。
等了一會,中肯地點頭:“不錯。”
“什麼不錯?你看懂了?我就隻看明白一個‘解’。”
俞景川輕笑:“他的圈畫的挺圓的。”
“……”
一溜串兒的數字排列而下,幾乎占了大半黑板。
雖然不太明白是什麼東西,但能看到平時不苟言笑的家橫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收筆之後,顧懷川默默站在了一旁。
劉家橫不斷點著頭,言語之間都是止不住地讚揚:“不錯不錯,不僅寫的詳細,還很標準,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顧懷川。”
重複呢喃一遍名字,劉家橫麵朝下邊一圈,繼而變臉。
“咱們班一直沒有確認過課代表,從現在開始,顧懷川同學就是我的數學課代表。”
轟鳴掌聲不停。
“嘖,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家橫的嘴咧成這模樣,”羅穎南酸溜溜地說,“太平洋都快看見他嘴的翹邊兒了。”
“切,有什麼可得意的?”俞景川不滿,“不就會寫幾個數字嗎?誰不會?”
顧懷川剛回到位置就聽到後半句,他竟然出奇地回頭把人看著,麵無表情。
“你不會。”
拳頭再次捏緊。
劉家橫在前麵及時開口,這次是直接點名道姓。
“俞景川,跟課代表嘀嘀咕咕個什麼?!自己考成什麼樣子不知道嗎?你那一分我都是給的友情分!”
“嘖。”
“怎麼?說出來還不好意思了?頭埋著乾嘛?”他說,“好歹也高二了,平時多去問問課代表的學習思路,彆一天把頭發染得跟個老年人一樣.......”
下課,顧懷川感覺旁邊的空凳子拉開,一隻白淨的手拍上自己的書本。
俞景川挑釁,吊兒郎當地問:“怎麼學啊?課、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