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節 家國情(七)(1 / 2)

許青蓮歪了歪頭:「不是來自於你,而是來自於我自己,似乎……誒,如果你是重生的,那麼在另外一個時空,我什麼樣?你還記得嗎?」

王艾端詳著許青蓮的臉,在午後斑駁的陽光下,是那樣如夢似幻,卻又觸手可得。王艾忍不住站起身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臉。

許青蓮就這樣默默的看著、等著、被撫摸著,良久才聽到男人說道:「那時我沒有預見性,也沒有現在的毅力,所以,我和你之間有著巨大的鴻溝,我在大學認識你的時候,甚至不敢追求你。不過你是我和許多同學的白月光,所以一直在關注著你。大概畢業幾年後聽說,你給一個不算很有錢的商人當了情人。」

「情人?」許青蓮低頭笑出聲,笑的臉發紅:「不就是小三麼?」

發現男人正關切的望著她,許青蓮擺了擺手:「我沒事兒,我是想說,如果沒有你,假設你沒有回到過去在小學就認識我,把我騙到家裡,我還是原本的軌跡的話,那麼,這個結果是很合理的,我一定會這那麼做。」

王艾來了一點興趣:「能告訴我是什麼心理動機嗎?」

「破裂的東西隻會越來越碎,拚不回去的。」許青蓮麵上還帶著笑意,聲音卻已經冷了下來:「如果我被父親送到了一個戀童癖家裡,有這樣的遭遇,你讓我還怎麼相信婚姻愛情?我的性格你知道,和家裡關係尤其緊張,根本不願意和家裡人溝通。在那樣一種處境之下,我訴說無門、求告無門隻能默默忍受並逃離,你讓我還怎麼相信世界的愛情規則?」

「所以?」王艾蹲在許青蓮麵前,雙手握著她的雙手。

許青蓮笑出來,彎腰親了一下王艾:「所以,我應該是用那種方式去試探世界的邊界,就像一個平行時空裡的人,正常人正常戀愛結婚,而我是同一物質世界不同精神世界的人,我這個世界裡有我這個世界的行為準則。」

「小三兒界?」

許青蓮失笑:「去去,回你的位置上,還以為我怎麼了。」

王艾回到許青蓮的對麵:「接著說,這是個有趣的哲學課題。」

許青蓮想了想:「青少年時間會影響一輩子,某種意義上青春期過後的人在人生歷程上、心路歷程上是青春期的一次又一次重複。既然我在根子上就歪了,就偏離了這個世界,除非有人努力拉我否則我是回不去了的,哪怕我理智上知道什麼是對,所謂的對,可我本能的還是會遵循青少年時期的習慣。那種烙印是深刻的、抹不平的,會驅動人自主不自主的重複的。不過是一個被動,一個是主動。」

王艾聞聲點了點頭,示意聽懂了,不料許青蓮卻不想再說了:「現在的我,把我拉出來的是你,費了很大力氣,把我拉回正軌。」

王艾搖頭:「那是因為曾經的事情沒有發生,隻是一個危險的苗頭,你在麵對被父親送到叔叔家和跟我這個筆友走的選擇時,是你選對了,你很勇敢,也很果斷。」

「這就涉及到另外一個層麵了。」許青蓮笑道:「事情的發生既有外因,也有內因。我父親選人不對這是外因,可我的性格就是內因。如果我能和父親處好關係,就不必倔強的一定要走,如果我和父親處好,我父親就不會明知我在賭氣,也賭氣的把我送走。所以,你解決了外因,可內因仍然在發生作用,我仍然有走錯路的主動性。」

見王艾又擔憂,許青蓮又樂:「別擔心了,結婚、產子兩件事、兩個關口是我對我的磨礪,已經徹底改變了我。過去一年我的一些格格不入,其實算是內因的一次總爆發,再說……你總是哄我,家裡人對我也很好,總和我溝通,我想重複小時候的日子也沒地方重複。而當我自己意識到這個問題後,也會主動維係這種外部環境,不斷重塑和鞏固新的我。」

王艾久久的望著她,許青蓮便微笑著讓他望,接受他深達靈魂的審視。

大樹下正情意綿綿、無聲湧動,腳步聲從一邊的甬路響起,雷奧妮拿著電話一路搖曳生姿的走過來:「哎呀,你們要再忍幾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