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深夜,王艾、劉亮、李俊、劉冠昌以及另外一名青基會的工作人員一起乘坐著麵包車悄悄駛入北京城。<a href="http://www..co"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www..co</a>М到青基會附近送兩人下車時,劉冠昌回頭道:「小王兒,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王艾勉強笑了笑,下車來和兩人分別握手:「因為我,勞煩你們跟著一起遭了三天罪。」
青基會的乾部搖頭:「談不上,像你說的,這是一次靈魂的洗禮,也是一次深刻的教育。對你,對我們都是。」
幾個人無聲的握手道別,這幾天互相勉勵的話說的多了。在攀登那高高的絕壁時、在麵對粗糲的食物時、在聽支教老師講失學兒童的故事時,以至於此時竟然無話可說了,都在夜色下緊握的手心和緊皺眉頭下的頑強目光裡。
回到家,黃欣還沒睡,拾掇了一桌飯菜招待三個疲憊的男人,王艾吃了幾口突然放下筷子:「停杯投箸不能食啊。」
「你們吃,別管我。」王艾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園林般美麗的家久久無語。
「怎麼了?」黃欣悄悄走到身邊挽住王艾的手臂。
王艾搖了搖頭,推開玄關的門,又推開大門走到院子裡,背手低頭走在薄薄的雪地上,半晌,抬頭看見裹在羽絨服下的黃欣凍得瑟瑟發抖,卻在還在等著他,於是快走兩步把她擁在懷裡低聲道:「幫一人易、幫天下難。」
「嗯,你已經儘力了。」黃欣安慰道。
良久,黃欣聽到肩膀上的男人道:「我一頓飯就能吃掉七八戶村民的全部家產,我的一件衣服就夠他們的孩子從小學讀到初中,這三天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四處漏風的草房子裡。我那所學校很漂亮,沒有比它更好的房子,可那些孩子走進學校的時候,就像乞丐進了皇宮。我原本以為我做的很多,其實我做的隻是孤零零的在那建了個房子。」
體會著男人情緒的劇烈波動,黃欣反手抱住男人:「國家太大了,我們個人的力量很渺小。」
「是啊。」王艾抱緊了黃欣一下,又鬆弛開:「是啊。」
「我說,我如果打算去當支教老師,你會不會同意?」
黃欣抬頭,和男人對視,從男人的眼睛裡她看到了一種叫理想主義的東西,隨即一笑:「去的時候記得帶上我,我可是有教師證的,按規定你隻能當我的助教。」
王艾嗬嗬笑了兩聲,揉了揉眼睛,背著雙手望著陰沉的北京夜空:「我發現我的思想還是受到了近些年回潮的剝削思想的荼毒,你們是一個,我以前就知道。這次我又發現,我做的許多事,考慮的許多事,出發點和目的還是不對……不讓我當黨員還是有道理的,我的思想還不夠純粹,許多事。」
「你又想白方禮和叢飛了?」
「是啊。」王艾的肩膀鬆弛下來,抬手撫摸著靜靜的矮鬆:「那是多麼偉大的人啊,如果他們是我,一定能做更多事。」
正說著,後邊房門一開,李俊走過來:「王艾你別想太多,事情總要一點一點做,這幾天你吃不好睡不好的,別想了,再有半個月不是亞洲杯了嗎?你別出問題。」
劉亮點頭:「就是,一口吃不成個胖子的。」
「嗯。」王艾點頭:「你們去休息吧,我記得了。」
次日天明,王艾被兒子的哭聲驚醒,睜眼見黃欣正哄著,略顯疲憊的道:「你半夜又起來兩回?」
「嗯,過段時間就好了。」黃欣哄著孩子:「要不你還是晚上去雷奧妮那邊睡吧,孩子總鬨,你休息不好……你不比我,我現在沒事可以白天補覺,你不行,休息不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