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社會上的猜測紛紛、相比普通球迷的壯懷激烈、相比某些足壇邊緣記者、評論家的遮遮掩掩,09年年末圖賓根青年俱樂部會議室裡的這群國腳,恐怕是知道消息最多、感受最深的一群人。
多年來「刑不上大夫」的潛規則被打破,今天傳這個進去、明天傳那個消失,誰也不知道最終都有誰出不來。哪怕即將接任足協主席的南勇曾經在這個月的月初公開感謝了公安部,說什麼要和公安部門攜手創造乾淨的聯賽雲雲,可在這幫人看來,不過是嘴硬和壯膽。
外邊人不清楚,可中國足球總共才多大?註冊運動員才一萬多人,能踢中超的就五六百人,國家隊主力的就更少了。這幫人都有自己的足協消息通道,當聽說誰誰怎麼樣了,甚至自己的聯係人都消失了的時候,由不得他們不害怕。
粗放發展了15年的中國足球,有太多無法坦誠的東西。不敢說洪桐縣裡無好人,可誰也不敢說自己絕對乾淨!眼瞅著國內就是一個大漩渦,相熟的人卷進去的越來越多,本來有心回國的也不想回去了,於是紛紛跑到圖賓根來「避難」來了。
如果說中國足球唯一一個能絕對沒事兒的,他們都相信,那個人就是王艾。
來到圖賓根找王艾,也存在有個萬一,就近找他幫忙的意思。即便陳濤這批年輕球星,幾乎沒在國內踢過幾年的,也怕被叫回去接受調查。誰知道進去的同行是不是胡亂攀咬了?
心裡一點底都沒有,這幫糙漢子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可不就下意識的找大腿來抱了?
王艾從曲波的暗示中瞬間領悟,溜達出去到樓下買了一瓶飲料,喝了幾口冷靜下來。專案組真要查到誰有問題,王艾也護不住,也不想護,但唯有一點,今天這幫人都是國腳,也是預定的明年世界盃成員。
除非殺人放火,罪在不赦,否則如果僅僅是經濟方麵的問題,比如賭球、行賄這些,王艾還真得跟專案組乃至上級求個人情。戴罪立功也好,緩刑也罷,該罰的都認,該交的都補,該什麼是什麼,但怎麼也得等到世界盃以後。
而且這幫人都是一流球員,這意味著他們前途遠大,一般也不會和操縱比賽這種事糾纏在一起。別人想玩也不會找他們,雙方各自安好,頂多心有默契不吭聲。所以有事兒也頂多是賭球和行賄,而這些,在刑法上基本都是可以判緩刑的。
也就是說,哪怕樓上這幫人中間有誰確實有問題了,比如判三緩三這種,鑑於國家賽事的重要性,還是可以為國征戰的。王艾沒想發揮自己的影響力抹掉他們的「罪行」,挨打要立正麼,隻要不耽誤世界盃比賽就行。
想通了這一點,王艾也就放下了心事。其實留守北京的老高消息應該更靈通,如果真有危及到明年世界盃任務的跡象,不用等萬裡之外的王艾怎麼樣,他那邊就會行動起來。既然他那邊沒動靜,那就沒問題。
至於老高自己,王艾並不擔心,足壇最瘋狂的時候,老高已經退役了。他退役後除了帶國字號,就是王艾這幫人之外,就帶過兩年圖賓根青年,和問題最集中中國聯賽幾乎沒什麼關係。
如果說王艾是中國球員的標杆,那麼他老高就是中國教練的標杆,王艾在足壇有多大活動能力,老高同樣也有。別看他不聲不響的,其實上級還是更重視他一些,哪怕更喜歡王艾。畢竟王艾隻有一個、而一個好教練是可以成批培養「王艾」的。
「來都來了,大家研究一下世界盃吧。」王艾上樓後笑嗬嗬的道。
「好不容易放個假!」毛劍卿不樂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