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節缺月(四)(1 / 2)

功虧一簣。

王艾早已察覺許青蓮對結婚的情感上的抗拒和理智上的接受,總不能不結婚吧,這麼多年了?所以一直指望著熬過這一關以後再說,可最終,許青蓮崩潰了,王艾總不能揪著哭泣的新娘去辦理登記。

別說人家給不給辦,強扭的瓜也不甜,與其留下嚴重的後遺症,還不如……再說吧。

拖延大法,有時候是對的。

奧迪車後座,許青蓮伏在王艾的腿上哭,老範難得的收起笑臉,手按方向盤一動不動,趙丹神色憂慮的通過後視鏡看了幾眼,什麼也沒說。

王艾的挫折感和許青蓮的挫折感同樣強烈,但毫無辦法。左手撫摸著許青蓮的頭發,右手搓了搓眉心:「老範,走吧。」

車子啟動,婚姻登記處門口的大姐還在張望。察覺到並非綁架就沒有乾預,隻是默默的記下了車牌號。

王艾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記憶中這是許青蓮哭的最慘的一次。老範駕駛的車輛向東邊走,但沒有方向,還是趙丹問了一句去哪王艾才說明白:「去郊外吧,散散心。」

從嚎哭變成飲泣,車子停在一片樹林旁,老範和趙丹無聲的下車了。

「不結婚就不結婚,我們結婚不結婚的都一樣。」王艾把許青蓮抱在懷裡低聲安慰。

「對不起。」許青蓮搖著頭,蹭的王艾一臉水。

「沒關係,這不過是我心中的一個執念。」說到這,王艾笑道:「其實剛才我自我分析來著,我應該是潛意識裡覺得配不上你,怕失去你,所以才拚命的找東西栓著你。」

許青蓮紅著眼睛笑了一下,重新端坐好望著車窗外:「對不起,是我的問題。我喜歡你,但我怕和你在一起。」

王艾神情疑惑:「這個,青蓮啊,我們倆都算是搞學術的,你能不能把這個邏輯清晰一點告訴我。你這麼說,我理解不了啊。」

許青蓮扭頭,眉頭皺在一起,嘴角卻翹起來,笑著、眼淚還在流,什麼也沒說,掐了王艾一把,然後又扭回頭去。

車裡又靜了好一會兒,王艾小聲問道:「要不,我找張秀雲過來陪你?」

「不要,讓我自己想想。」許青蓮舒了口氣:「回去吧,別讓範叔和趙哥久等。」

王艾下車把老範和趙丹喊回來,車子重新啟動,走到一半王艾感覺到許青蓮的身體都在顫抖,心中一動:「老範,去西城區鴉兒胡同。」

許青蓮這才平靜下來,兜兜轉轉到了家門口,走進了寬敞的院子,王艾還交代:「你們暫時別告訴我父母,晚上我自己說。」

兩人點頭答應,各自留在前院的保衛室,王艾陪著許青蓮進了正院,坐在樹蔭下。許青蓮呆呆的不知道想什麼,王艾從臥室的冰箱裡拿出幾瓶飲料來,默默的等著她。

「你回去吧,讓我一個人想想。」許青蓮見王艾搖頭:「我真沒事兒,就是沒想通、沒想開、過不去。」

王艾嘆口氣,抓著許青蓮的手:「我都說了,不結就不結,我們婚禮都不打算辦,證兒不領也沒什麼,你沒必要這麼糾結。」

許青蓮搖頭:「這是我的問題,逃避不了的。」、

王艾呼了口氣點點頭,這就是學者的問題了,懂得的越多,糾結起來越深。歷史學家還好點,哲學家最嚴重。許青蓮雖然是學歷史的,但和王艾時間長了,也染上了哲學家的習慣:一個問題想不透徹,吃不香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