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艾笑嗬嗬的看了大家一會兒，等大家的聲討落幕之後才開口道：「對促進消費這個主張，我分析過，也了解過。其實他們的說法有一定道理，你的經濟循環主張當然也有道理。但我的側重點和你不一樣，你知道，我更注重的是思想層麵。」

林嬌撇了撇嘴，沒說話。

王艾笑著搖搖頭：「老同學，別怪我說話直，咱搞學問的，就不能搞社會上迎來送往、溜須拍馬那一套。有什麼說什麼，對我們的學識增長最好，就像你在課堂上也不會因為某個孩子的背景很強大，就不敢管了，對吧？」

林嬌聳了聳肩：「在人大附中的，看的多了，也照顧不過來。」

「那我說三點吧。」王艾也看了看房間中的其他人：「第一，你的論述成立，但不全麵。促進消費延伸開來進一步就是超前消費，比如現在推廣開的房貸、車貸，它本質上就是把個人和國家未來的消費能力挪到了眼前，這是什麼？寅吃卯糧，那麼金融風險考慮過沒有？去年的次貸危機、今年的歐債危機，是什麼？第二，個人也好、家庭也罷、國家也算，提到『實力』這個詞，你首先想到的是什麼？是不是積攢下的不論是否是貨幣化的各種物資？比如糧食、汽油、日用品？當消費和生產完美對接的時候，你的存款是0，你的實力等於0，國家的實力也等於0。沒錯，供需兩旺，經濟繁榮，但也僅止於此。當你要做什麼事的時候，你錢從哪來？當你的收入全被各種貸款劃走僅剩下一些離不開的維生支出後，你還能做別的事嗎？比如，投資？第三，我心目中最理想的與生產對接的，不是消費，而是投資，更具體說是科研投資。即便不考慮嚴峻的國際競爭需求，僅僅從促進經濟繁榮，改善人民生活的角度去看，與其激勵低端消費進而促進低端生產，導致單純量的增加，都不如一邊主張勤儉節約控製低端循環，一邊投資科技促進高端生產。低端消費品數量的增長達到一定數量之後就隻剩下了奢侈浪費，也不算真的生活質量提升。比如我們家裡有一塊搓衣板就夠了，需要囤積一百個嗎？不，我們需要洗衣機。」

房間裡一片安靜！

人群中的許青蓮雙眼亮晶晶的看著王艾，突然感覺有些不妥，忙偷眼看兩旁，就見身邊的時文君同樣雙眼發亮、康絲也是如此，還有湯牡丹她們……麻蛋，我男朋友……不是講大道理特別招人煩嗎？

林嬌沉默了一會兒，方才展顏一笑：「我總結一下，第一是各種金融風險成本，對此我保留意見，就像不能因為拜金主義這一附帶品就不去發展經濟了一樣。第二點……我深表讚同！個人缺乏投資，就沒有增值空間，每個個體都如此，那麼國家的情況顯而易見，而國家更需要積累和投資。第三點……老同學，你的搓衣板和洗衣機的例子，徹底說服了我，不愧叫青年思想家，比我高了一個層次。」

說到這，林嬌雙手抱拳：「王先生，小女子多謝教誨。」

王艾搖頭按著林嬌的手：「術業有專攻，而且，如果沒有你的犀利攻擊，我也不會應激的考慮到這麼高的層麵上。你是教師，你們行業有句話叫教學相長對嗎？我們今天也是如此。所以，我不會因為我勝利而開心，我反而因為你願意毫無保留的批評我而開心，希望你再接再厲！」

說到這，王艾哎呀一聲：「忘了忘了，你這次是來旅遊的吧？可惜可惜，呆不了多久了啊！」

旁聽了整場辯論會的林龍這時候突然插話：「王艾你別忙著遺憾，我妹這次可不是我帶來旅遊的，人家可是有正經任務的。」

「啥？」大家都看林嬌、林龍。

林嬌笑著道：「我前年被組織調到了國際學校工作，一年下來雖然有點小成績，但深感知識儲備不足，尤其是對國外教育係統不了解，所以今年夏天特意打了報告，申請到外國深造。」

說到這，林嬌看著王艾一笑：「正因為你這個老同學在米蘭，所以在領導提供的多個留學地裡邊，我一下就挑中了這裡。當然，我絕不會說是我對米蘭的時裝眼饞已久，反正我就是奔著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