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請兩個勞模給我們講講?」
聽完了王艾細細的講述他的困擾,老馮琢磨了半天給了個主意。
王艾想了想,又瞅了老高一眼,搖搖頭,苦笑道:「您知道,這年頭的勞模……不是說假貨多,而是評選標準不再是過去那樣都是來自一線的,有很小、很苦、很樸實的故事的。萬一我們請了個集團董事長來,那還有什麼意義?」
老馮指了指王艾搖頭笑著沒說話,老劉就沒那麼多顧忌了:「你這話別隨便說。」
王艾聽命點頭,沒狡辯。即將正式入黨了,說話要注意了,同樣是大球星,過去他隻是球星,說什麼都行,以後就不行了。想到這,王艾又走神兒了,是不是當一個秘密黨員更好?或者起碼當一個不公開的低調黨員才好?要不然以後在五大聯賽,容易叫人揪住。哪怕是圖賓根球迷對共產主義都有很深的偏見,也就迪特福特那群鄉下人才不管那麼多。
「誒,我們怎麼忘了那群農民工了?他們都是外地的,家裡肯定很窮,從他們哪找人不就對了?」老劉突然開口打斷了王艾的思考。
下午兩點,國奧按照計劃再次回到鳥巢,在最熱的時候,大家坐在球場看台陰影裡,本該是老高進行戰術講解的,不過今天特殊,從上午的那些建築工人裡請了兩個人過來,一個是中年人,一個是18歲的青年。
兩個人的故事很簡單,中年人是河北保定人,進京當建築工人很多年了。他是家裡老大,老婆在家務農、照顧孩子和伺候老人,掙的太少,所以他這一年到頭都在外麵,每年春節才能回家一趟,平時沒事兒是絕對舍不得回去的區區車票錢的。
這位還自嘲說他和他婆娘是星宿下凡,問他什麼星宿,他的回答是牛郎織女星。
這個18歲的青年的故事更簡單一點,遼寧朝陽人,初中畢業就和同鄉跑出來打工了,在家裡他是老嘎達,上邊還有一哥一姐,從家裡出來時候老娘舍不得直哭,可也沒辦法,家裡那幾畝山地,乾旱就不說了,種苞米就能長一人高,還全是大蟲子,不出來不行。
好在兩人在北京乾活,收入不錯,工錢也基本有保障,尤其是三年前,*****親自替農民工要工資以後,起碼這些首都的農民工很少被賴帳了。這幾年農村合作醫療和養老保險也漸漸開放,他們這些人也有了奔頭。比如這個中年人就說,再過兩年就在京郊買一處平房,把老娘、老婆、孩子都接來。這個青年也有類似的打算,畢竟北京越來越現代化,需要的人口也越來越多。
王艾還私下想了想,現在北京人口接近1500萬,距離「受不了」還差600萬,現在變成北京人還來得及。等北京人口超過2000萬,就真的不行了,開始限流和導流了。一定程度上「雄安」的出現,也是為此而生。
兩人的故事講完了之後,王艾和他們握手送走了兩人,回來時見大家都有些低沉。
中年人的故事能觸動老高他們,但是對各位18、9歲的國奧隊員觸動不大,相反,遼寧朝陽那個農村青年的故事,對他們的觸動很深。同樣是18、9歲的青春年華,有人要穿著厚厚的工裝在烈日的炙烤下賺著絕不算多的工錢,還要記掛著家裡的老娘,算計著給老娘養老、看病的錢;可他們呢?吃著高檔食品,喝著高檔飲料、穿著昂貴裝備,在綠茵場上恣意玩耍。那個青年每天最美的晚上睡覺時間,卻成了一些國腳最不耐煩的時間。
有些人像野草一樣無人照顧、頑強生長,有些人享受著無微不至的關懷卻浪蕩青春。
「訓練吧。」老高言簡意賅的下達命令,大家沉默著站起身走向綠茵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