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和元盤算了半天，方才苦笑道：「您說，這就是我們職業改革的後果？我們這體係裡，怎麼能出來這麼一個無組織、無紀律、目無上級的怪物呢？弄的我們是瞅著老鼠進了瓷器店了，想打就是不敢打。」

「哈哈！」南勇靠在椅背上瞅著苦惱的朱和元：「你和他不挺好？」

朱和元搖頭：「好是好，但那是私下裡，這台麵上的事兒他這麼整，我都不舒服，那和他不熟的人得怎麼想？這種人在我們老話裡不就叫『出頭椽子』嗎？他算是咱國足幾十年難遇的天才，我是怕他不長久。他個人還有他這一攤子事，對我們工作的幫助挺大的，萬一他折在裡頭，到頭來還是我們的損失。」

南勇笑著點了點頭：「你啊，還是想的少，你真以為他是愣頭青呢？就我剛才和你說的那些你盤盤？每一步他能做到多少，都算的清清楚楚，讓你不舒服，你還動不了他。就以眼下這事來說，阿裡被他製住了，想在中國繼續撈錢，不敢得罪他。我們呢？我們是不怕他，但總要衡量一下利弊得失。我敢跟你打包票，即便我們痛下決心不計代價，可能社會和球迷還沒反應呢，我們足協就先翻天了。」

在朱和元苦笑而好奇的目光裡，南勇掰著手指認認真真的算：「咱足協六部一隊，綜合部不說，技術部、競賽部和他關係也不大。咱就說外事部，工作得有多少需要他配合的？聯賽部呢？他可是有遼足。青少年部呢？他有笨蛋杯，手下有四個高水平足校！剩下就是國家隊了……哦，還有咱女足一大幫人，雖然沒有女足部，但跟他都親！另外咱的廣告公司，離了他就少了一大半收入，所以我們真要開除他，連足協內部都通不過。以前閻頭給我說過一句精辟的，就是人家不靠足球吃飯！他要一撒手，外事部再去德國、西班牙、英格蘭辦點什麼事，可就沒著落了。他要解散足校，解散笨蛋杯、解散遼女聯賽，我們更是一個也攔不住。哪怕就是以後他入黨了，歸組織管理了，組織上也不能強行要求他以上這些事兒。所以，看開點吧，我們就任他折騰，他越折騰越好那就更好，折騰出事兒了，我們就新帳老帳一起算。」

「那他要總不出事兒呢？」

「那還不好？」南勇笑著反問：「他能拿下世界盃冠軍才好呢，我們當地主的還怕長工太能乾？」

當前方的消息傳到北京，傳到打著點滴上班的閻世鐸麵前時，這位當家人更看得開：「這不還是在我們足協體係內部嗎？無非是打破了一些論資排輩的習慣讓人不舒服罷了，話說回來，論資排輩又是什麼好習慣嗎？我們都有年輕的時候，都看這東西不順眼，隻是我們能力有限最後隻能聽之任之，可不代表這種事是合理的。現在出來一個能力強的，自然而然蔓延過來的，我們應當樂見其成。你看，報紙、電視還有我們前方的教練組、國家隊、代表團都很穩定，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呢？我們不但要樂見其成，還應該幫一把。這個黑鍋我們足協要主動替他背！」

身在德國，對這一切還都不知道的王艾重新回到了教練組當中，確定了對陣英格蘭隊的出場名單。

前鋒：王艾；中場：李金羽、郝海東、閻嵩、陳洋、趙旭日；後衛：杜威、張耀坤、徐雲龍、徐亮：守門員：李雷雷！

除了王艾一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換了！

這個名單暫時還不為外界所知，但是拿到訓練場上宣布之後，所有人都麵麵相覷！放棄和英格蘭隊的選項本就在預測當中，都是踢了多年足球的，戰略性的放棄比賽不算什麼，但通常隻需要換下三四個人就行了，哪有這樣連守門員都換一遍的？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