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聽說消息的雷奧妮也從王艾父母的身邊趕來。在圖賓根，終究是他們兄妹倆，具體說是雷奧妮更有麵子。作為全城唯一的職業球隊，「圖賓根前進」和「我們的圖賓根」兩大球迷組織成員遍布全市各階層，而雷奧妮作為這家俱樂部當之無愧的領袖，到哪都有熟人，到哪都有朋友。

既然雷奧妮回來，王艾也就沒再管阿妮卡的事，全權委託她來處理。羅馬尼亞國內的形勢很不好，但凡好一點，阿妮卡也不至於輕而易舉的就被騙來，現在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的人均工資還不到一百歐元。而在德國，哪怕是個土耳其裔的從事低端勞動的，月收入也能達到五百歐元，而正統的德國人，年收入都在兩萬歐元以上。

所以大概率阿妮卡可能會選擇留在德國，那麼就看雷奧妮對她什麼想法了。對於圖賓根這個富裕的人口小城，連一群中國人都能留下，一個羅馬尼亞姑娘留下的難度不大。從圖賓根青年乃至CY體育的建設發展需求來看，一個和大BOSS有這種特殊淵源的員工，可能更受信任一些。當然，十萬歐元的贖身價，王艾也好，阿妮卡也罷都不會把它變成真正的人身依附關係。王艾甚至不會考慮讓她償還，那就是趕上了，沒辦法。

就衝著阿妮卡能認出中國國旗，並能果斷的撲上來求救這一點，王艾也必須管，因為這是一個天然的中國粉！一般人誰能記得一個萬裡之外國度的國旗什麼樣？誰能記得當年社會主義羅馬尼亞的國旗什麼樣？阿妮卡能認出來說明最起碼她從小受的教育中，富含中國元素，而且清楚的知道現在中國還是中國，曾經的羅馬尼亞一樣不再是羅馬尼亞！

王艾還在琢磨著用阿妮卡當做活生生的案例來教育國字號呢。這年頭許多中國人沒出過國，隻能從官媒上了解曾經的東歐國家都什麼模樣，但長久以來官媒語言的乾癟令閱讀體驗非常不好。所以大多數中國人很難切身感受到這些曾經的兄弟國家中普通人麵對不可抗拒的社會洪流的失落。

朱和元的一番感慨，開啟了王艾的思路。如果阿妮卡留下來，王艾還準備有機會請她到國內去一趟，如果王艾能夠回到母校，如人大和師生見麵，王艾也希望能夠讓阿妮卡現身說法，好好抽一抽那些「投票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公知的臉！

生活是否幸福，很大程度上來源於物質的豐富。而物質的豐富則來源於生產力而不是什麼政治製度。相對於更高效節約的社會主義，投票民主反而浪費了生產力。就像選村乾部似的，你換了人了，畝產量就翻番了？

可這年頭，這種輿論還偏偏很有市場，尤其是在大學裡。相形之下，人大還好一點，北大清華那就遍地都是。掛著一大堆頭銜的老師在講台上慷慨激昂的鼓動大家帶著國家和民族一起自殺，掛著一大堆頭銜的專家在智庫裡認認真真的撰寫中華民族自宮計劃。他們有的是叛徒，而有的純粹是蠢。

學歷高可不代表人就不蠢，沒啥學歷的爹媽經常能夠道出深刻的人生道理，而學歷高的孩子擺數據、列圖表卻會得到令人可笑的結論，所以這完全是兩碼事。說「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的，那隻是極少的尖端領域，事實上在大多數領域，真理是掌握在多數人手中的。也隻有在那些尖端領域，普通人才會顯得蠢。而在常識領域，反而專家們犯蠢的機率比普通人高。

生活不能自理的除了殘疾人，就是專家們了。

同樣是這天下午，王艾作為國家隊隊長和主帥阿裡哈恩同時接受了中央電視台前方記者的採訪，這個時間段正好是中國的晚上，收視率的黃金時間。在電視上，王艾和阿裡哈恩極為和諧，互相吹捧，仿佛不愉快從未發生過似的。事實上從王艾上次在德國隱晦的威脅了阿裡之後，兩人的關係就不復從前了。

其實事兒是沒多大事兒，不過是阿裡哈恩有點漫不經心、所以王艾警告了他一下。畢竟之前世界盃出現階段，阿裡就犯過一次大錯。上次的警告事實上很多國腳壓根就沒察覺到。但之後阿裡的助手德容一直對王艾有看法，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很不愉快，基本是同在國家隊卻彼此之間視對方為空氣。

但這些其實都不算什麼，真正深刻的是兩人對國家隊控製權的爭奪。別看王艾是個隊長，也不乾涉球隊戰術製定，甚至連名單都不聞不問，但那是在教練組充分尊重王艾的前提下的。否則這次世界盃名單要沒有老白試試？敢觸碰王艾的底線，王艾就敢讓你靠邊站！

王艾的存在，限製了阿裡哈恩欲望的蔓延，而阿裡的存在，也客觀上遏製了王艾影響力的無限擴張。所以足協明知兩人不復往日親密，卻睜一眼閉一眼。

但是在電視上，兩人就必須顯得親密無間了。比如王艾吹捧阿裡的戰術布置非常對頭，是取勝的關鍵，而阿裡則誇獎王艾是百年一見什麼的。至於下一場和英格蘭的比賽前景，事先經過溝通的兩人都表示：英格蘭很強大，我們將儘力爭取勝利，但重點是小組賽的第三場。

這就是話術了，什麼儘力爭取？其實教練組的安排更像是一種練兵，用英格蘭隊來練手，完全不追求勝利，能贏更好，但不強求。要不然隻是輕傷的老白不可能被排除在主力名單之外。

三天後，國家隊全隊乘坐大巴車東去紐倫堡，準備和英格蘭隊的第二場小組賽。目前雙方在小組裡都有一場勝利在手，誰拿下了這場勝利，就等於直接出線了。麵對實力不足的中國隊，英格蘭隊也沒放什麼刺激性的話，隊長特裡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很期待和隊友在世界盃上相遇。他的特點我太熟悉了，你們看我的。」

而王艾在紐倫堡進入酒店的第一時間被記者逮到提問時則笑著吐出一個單詞：「Ditto（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