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憤、遺憾、糾結等情緒激盪在王艾的胸中,讓他這一路上再沒說話,任憑許青蓮拉著他的手,都沒有任何旖旎的感覺。直到到了家門口,見到門前的燈光,聽到院子裡的喧譁,才長長出了口氣,轉過頭看向許青蓮。
「我書生氣太濃了,多虧有你拉著我。」
許青蓮一笑:「我不說,時姐也會說的。還有馬東、李林,他們也會想到,記者們走的時候也會提醒你。」
「嗯。」王艾笑著低下頭,用額頭輕輕撞了撞許青蓮的額頭,摟著她的肩膀跨過了院門。
院子裡已經支起了兩個燒烤架,不是東北人多麼愛吃烤肉,而是喜歡這種無拘無束的聊天方式。康斯坦絲把著一個,正在刷她調製的西班牙口味的醬料,寶力高把持著一個,要做蒙古風味的,還說有機會做烤全羊給大家吃。
這二十來天,是王艾和他們單獨相處最長的時間,一天一場比賽,一天還要趕半天路,大家都很勞累,所以王艾才把大家請到北京來,作為地主好好招待。能夠和王艾相處這麼久,對他們來說太難得了。比如李俊,從小學分別幾乎就再未見過麵。
要不說體育運動最能促進人的友誼呢,儘管是低強度比賽,但彼此之間還是萌生了戰友情。在這二十天的時間裡,他們和王艾之間從陌生到熟悉,從崇拜到親近,他們問什麼王艾都不避諱的回答,王艾也對他們的各自經歷很好奇,幾乎每個人都和王艾進行過促膝談心。在路上,在比賽後,在早餐、晚餐時,王艾身邊總有人圍著,和他聊著歐洲、聊著國際足壇、聊著國家隊、聊著拉科魯尼亞、聊著倫敦。
這種聊天別看不起眼,但在學術上卻非常重要,因為有個專用的詞彙叫它為:社會調查。
正是通過這種散亂的、無拘束的聊天所掌握到的各種信息,最終在哲學家的頭腦裡歸類整理,形成了一條條的各個體係的分支結論,並在成熟飽滿之後,化成整體結構,形成理論。
同是家鄉人,但成長軌跡不同,所以彼此都有很大的互補性。比如章誌強在華晨公司上班,他提出的汽車製造、辦公室文化都是王艾所陌生的。但遺憾的是身在沈飛的幾個同學工作太忙,沒空來。當下「八爺」統轄的中國天空,即將被「棍子」接管。
這二十天,康斯坦絲對廣袤的中華大地從陌生到熟悉,對誇張生動的東北話,從懵懂到大致能聽懂。這二十天的旅程,除了王艾之外沒有任何知名人士,每天隱匿蹤跡,突然出現在一群練球的普通球迷中間,整個過程,從遼陽北行到漠河,像史詩一樣浪漫。
這讓康斯坦絲很快就渡過了陌生和忐忑,全神貫注的投入其中。她所拍攝的上千張照片和視頻,還被新華社記者臨時借走,打算調取一些素材來。
作為這支「王艾代表團」裡唯一的女性成員,她也享受到了中國男人們的照顧。所以今天晚上,她要大顯身手,給朋友們上一頓西班牙風味燒烤。
不過她還是受到了東北人的影響,比如在西班牙能燒烤的除了海鮮就是肉,而在王艾家的烤架上,玉米、地瓜、魷魚都算尋常,乾豆腐、韭菜、豆角、豬牛羊下水、冷麵、饅頭等等,凡是能吃的都能烤,甚至大米飯都能烤。
喝了幾杯的康斯坦絲渾沒注意到王艾和「女魔頭」歸來,依然如快樂的小鳥一樣嘰嘰喳喳。
院子角落的時文君抱著電話走出來:「王艾,明天開始,你的廣告拍攝不能再拖了。」
「我還想和他們好好玩玩呢,話說我這北京人,連北京的景點都沒走全過。」
時文君聳了聳肩:「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