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來,王艾還是搞了一些社交的。除了有時候和尤紅、林嬌林龍、馬東等幾個人在四合院聚會玩一玩之外,一高中他所資助的幾十個學生都認識他,幾乎每一個都在上學後給王艾寫了「感謝信」,儘管有點千篇一律,王艾還是挺喜歡看的。
這些心高氣傲的重點高中生們,還沒嘗到社會的冷酷,儘管差一點就錯過大學了,但仍舊普遍的認為自己是「折翼的天使」,暫時的困難而已。所以即便表達了感謝,也絲毫不見諂媚,反而話裡話外全是自信:十分感謝你幫了我,我將來一定會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
王艾都簡單的給回了信,也有點千篇一律,大致意思就是說:海角天涯、江湖路遠,一朝分別,相見有日。各自奮鬥,且看將來……能贏一次,還有下次。
同學們收到來信後,鬥誌昂揚的紛紛回信:高考輸你一次,以為平生奇恥,片刻未敢鬆懈……小樣兒你等著!
在這些來來往往的鴻雁傳書中,有一個是很特別的。
許青蓮的來信。
看得出來,許青蓮是把王艾當筆友了。
第一封信是中學開學半個月左右來的,之後斷斷續續的平均半個月來一次,最開始還是禮貌的問候,關心關心學業什麼的,時間一長,就不可避免的歪樓成侃大山了。許青蓮也許沒想這樣,但架不住王艾沒正形啊,拎著筆在紙上猛寫,一封平信厚的跟郵包似的。後來聊的熱乎了,就一個星期來一封,甚至三四天來一封。
從這些信件裡邊,王艾對許青蓮的了解也越來越多。許青蓮的家境還可以,父親是稅務局的一個小乾部,要不然普通家庭給孩子的那點零花錢,可經不住沒事總寫信,信封郵票寫一封信要一塊錢呢,還有信紙什麼的。
在許青蓮的印象中,她的父母總是吵架,她年齡小聽不懂,也記不住都吵了什麼,反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來吵去,在她十歲的時候終於日子過不下去了。
許青蓮的母親一怒之下遠走他鄉,音信皆無,許青蓮就跟著父親過。老許才三十來歲,還是個小乾部,衣食無憂的自然不能總一個人,於是就給許青蓮找了個後媽。這個後媽也是機關裡的公務員,對許青蓮還不錯,沒什麼壞心腸。許青蓮雖然覺得彆扭,但也能將就。
但小姑娘嘛,就是難免產生了一種:「這是我的家,這是我的爸,為啥你來了就都成你的了?」這種委屈,父女關係自然也有了一些疏遠。
不過隨後不久發生的一件事,讓原本許青蓮和家裡就磕磕絆絆的關係發生了決定性的變化:許青蓮的後媽很爭氣,沒到兩年,給老許生了個兒子。
要說一個家庭中有幾個孩子,當爹媽的不可能用卡尺去量著「一碗水」,要不怎麼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呢?偏心眼兒是難免的。懂事兒一點的父母呢,就是儘量做到財物上公平而已,但內心裡的喜好也是控製不住的。
而遼南地區又是全東北最保守的地區。
因為當年闖關東的山東人首先就是在遼南登陸的,家家戶戶的祖業都在遼南,孩子多了混不下去了才往外分散,逐步擴散到遼寧北部、吉林、黑龍江等地,所以從文化上看,遼南地區的傳統文化是全東北最強的。
那麼,就難免有點兒重男輕女。
本來就是個兒子,還是個小的,全家都圍繞著這個小孩轉圈。許青蓮就更感覺到了冷落。
這些事兒沒法跟閨蜜說,都是附近的同學,說了怕傳出去。無形中,遠在北京的王艾就成了許青蓮傾訴的最佳對象。王艾雖然在回信中極力勸導許青蓮看開一點,但仍舊通過信件感覺到了許家越來越僵硬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