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叔真是爽快，一句話，就把我細佬的死掀篇了。」「長也是泉下有知，一定很驚訝，他一個接頭上的矮騾子，居然會有怎麼大麵子，讓東叔出麵調停。」林懷樂沒有怒，很平靜，甚至麵帶笑容調侃了幾句。會騙人，眼睛不會，森冷的眼神，如同一頭噬人的惡狼。要是換做別人，心裡或許有些忐忑，但飛船仔沒有半點不是，霍家是大屋頭，新界船民的議事大堂。大海無，在海麵上死幾個人，太稀疏平常。飛船仔自己在船上都是九死一生，理反水，不是一回兩回了，手上的，都能染紅一個遊泳池。這點風吹草就被嚇倒，他也不會有今天的風，布家兄弟也不會乖乖他一聲阿哥。「江湖義氣，自古都要擺在前麵的。」「沒了義氣，兒子能殺老豆，細佬能砍大佬，一切都會了套。」「林生可能不知，白家隻是個代號，說白了就是離開香江到南洋發展的五邑人。」「現在的主事人，是黃家人，電視台，電台，報紙，在香江那些耳能詳的招牌，都有黃家分。」飛船仔沒有正麵回答林懷樂的話，隻是說了一通沒屁用的大道理，隻是暗中點了一下白家人的出。黃家？五邑人？林懷樂對香江江湖的了解不深，但也知道大名鼎鼎的同字頭，就是五邑同鄉會。「黃欺神！」太子霆見林懷樂還在瞎琢磨，就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點破這層窗戶紙。林懷樂立刻恍然大悟，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黃欺神啊！在二十年代香江、澳門街，以至於南洋，福壽膏的生意都是合法的。那時候拿到特許經營權的華人家族就那麼幾家，黃家就是其中之一。黃欺神隻是個外號，但有起錯的名，沒錯的外號。欺神！欺神！就是連神仙都敢欺負！黃希慎本來是豬仔生，在大洋彼岸出生，說的一口流利的英文，因為會講流利的英文，進了洋行，很快就賺了大筆錢。香江四大華族的份，也是那時候奠定的。不過他最出名的投資，是投資地皮，花了四百萬買下了銅鑼灣大塊地皮，現在地價水漲船高，也是賺了不。說他欺神，是因為他在天後廟門前賣福壽膏，天後廟放數，賣人進寨，還將競爭對手埋進佛祖的銅像之中。膽大包天！不過太囂張，是要吃苦頭的，黃欺神五十歲不到，就讓人當街打死。林懷樂以為黃家人早就上岸，為傳大亨，沒想到還在泥中，本沒洗乾淨腳。「神仙都敢欺，更何況是我這個小癟三了。」「這是想讓我把苦咽進肚子裡，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林懷樂算是知道萬丈紅為咩敢在香江如此囂張，自己要是有這樣的靠山，也會天不怕地不怕。「這是你們的恩怨，不是我的，我隻是欠黃家一個人。」「黃家的管家廖天先生，還在外麵等著，不如聽聽他的想法？」「阿霆，去請廖生進來。」太子霆聞言起，走到出包廂，不一會兒就把一個穿青衫長袍的老頭領進來，看樣子這就是飛船仔裡的廖先生。老頭手裡拎著一個看上去很有分量的行李箱，龍武皺了皺眉頭，小聲對司徒浩南嘀咕了兩句。司徒浩南很乾脆，直接橫在老頭的麵前，不讓他進包廂。「這裡麵是我家主人送給林生的賠罪禮，霍生已經檢查過了，絕對沒問題。」廖天還是一臉笑意，全然不在意司徒浩南的阻攔，輕聲地解釋道。「請廖生進來，不看僧麵看佛麵，東叔的麵子還要給的。」司徒浩南聽到自己老板下令，在廖天的上掃視一圈，不放心地挪開了子。「二位霍生，林生，我家大爺偶風寒，正在家裡養病，就派我來，給林生消氣。」廖天費力地拉著行李箱走進包廂，從上掏出一塊汗巾，邊說邊著汗。一聽到有賠罪禮，屋子的三人都來了興趣。行李箱看著可不輕，不知道黃家拿出了什麼稀罕件，來平息林懷樂的滿腔怒火。廖天也沒有繼續打啞謎，而是將行李箱的拉鏈打開，一腥味立刻布滿包廂。飛船仔和林懷樂神都沒變，經歷過生死拚的人，沒道理會嫌棄鮮的味道。可太子霆出生之時，霍家已經步正軌，為地產開發商，沒見過這樣的場麵，他一聞到如此濃烈的腥味，就有點想要作嘔。但有外人在，不能給他老豆丟臉，隻能拿起餐位上的餐巾，捂住口鼻，剋製地不讓自己嘔吐出來。「還害了！」廖天見行李箱中的禮遲遲不肯出來，也是好言相勸，而後猛地出腳，給其踢出來。跑去基隆養傷的大口生，就這樣赤地出現在幾人的麵前。「佛祖說，有因就有果，既然因由這個孽障起，就應該由他了。」「大口生就給林生您來理了。」廖天用最平靜的神態，說出了讓大口生最恐懼的話。林懷樂沒有離開椅子，歪著頭看著地上不停掙紮蠕大口生。他隻所以蠕，是因為上纏滿了鐵鏈，四肢被打斷，看著關節的青紫痕跡，就算放他走，他也是殘廢命，治不好了。發布花紅五十萬都沒找的人，被黃家的老仆送來了，也能瞧的出來，黃家即便是低調做人，也是有著強大的底蘊。「我家大爺聽說，羅夏先生的朋友有了孕，腹子，是最讓人可憐的。」「這裡麵的恩怨糾葛，理不清，講不完，誰是誰非，算不明白。」「但再苦不能苦孩子，這張支票，是我黃家的禮金，死者為大，林生節哀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