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後。
墨頓學院的草坪上,放了兩個凳子,同時上麵還坐著兩個人。
旁邊還有一台看起來十分專業的攝像機,對著凳子上麵的兩個人。
這裏正在進行的,便是《時代周刊》的采訪。
而被采訪者,也正是李牧。
在攝像機的後麵也站了不少的人,有的是學院的教授,有的是學生,像李牧的4名研究生也就在其中,圍觀著他們的教授接受采訪的這一幕。
畢竟《時代周刊》的名氣在世界上都還是很大的。
人們都很好奇,《時代周刊》打算怎麽采訪李牧。
負責采訪李牧的是《時代周刊》的一名女記者。
隨著攝影師表示正式開機後,這名女記者便笑著對李牧說道:“尊敬的李牧教授,我是《時代周刊》的記者愛菲娜,終於能夠采訪到您,真是一件艱難的事情啊。”
麵對著這位來自《時代周刊》的記者,李牧心中倒是十分的平靜,接受采訪什麽的,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吸引力。
到了他這個地位,甚至是他給記者打個電話,說自己想要接受一下采訪,那些記者都會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爭相采訪他。
對於記者來說,新聞一般是需要他們自己去發掘的,而隻有足夠吸引人的新聞,才能夠被其所在新聞機構采納並且公布出去。
而如果是采訪李牧的新聞,大概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多少家媒體能夠拒絕這樣的新聞。
他笑了笑,說道:“你知道的,我並不喜歡被太多不必要的事情所打擾,媒體對我的報道已經夠多了。”
愛菲娜一笑:“可以理解,在我的印象中,像你這樣的科學家,一般都會是這樣的吧?”
李牧道:“大概吧,或許會是這樣,當然,也許也是因為你的樣本不夠大,不過,在所有的樣本之中,至少我是這樣的。”
愛菲娜點點頭,笑道:“伱說的很有道理。”
“那麽接下來就讓我們的采訪正式開始吧。”
隨後,愛菲娜便問出了她今天的第一個問題:“作為當今世界上,最為著名的科學家之一,甚至可以稱之為最為著名的人類之一,全世界對於你的智商有多麽高,一直以來都津津樂道,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論話題之一……所以,如此高智商的你,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令你最為欽佩的人嗎?”
“令我最傾佩的人麽……”
李牧思索了片刻後,隨後笑著說道:“關於這個問題,我可以有兩個答案。”
“哦?哪兩個答案?”愛菲娜表示了好奇。
“第一個答案要稍微正式一些。”李牧說道:“我敬佩那些所有在對人類有幫助的行業上,做出過貢獻的任何人,不管是實質性的幫助,或者是精神上的幫助,比如科學家,研發出新的科技,使得人類過上更好的生活,再或者是音樂家,藝術家,通過他們創作的作品來為人們提供精神上的慰藉,就像是有的歌曲,能夠讓一些對生活失去希望的人,重新獲得對生命的希望。”
愛菲娜點點頭:“那第二個答案呢?如果說第1個答案是比較正式點的,那麽第2個答案莫非就是比較……呃,私下點的?”
李牧笑道:“應該說,是比較自戀點的。”
“那就是,我最傾佩的人,是我自己。”
愛菲娜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但隨後也釋然笑道:“這個答案……倒是也不算是自戀,畢竟你本來就已經讓全世界那麽多人感到敬佩,你當然也可以算是其中之一。”
“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愛菲娜一笑:“當然,也許,這個答案,是否也代表著,你對自己如今所做到的一切,已經感到非常的滿意,讓你連自己都十分欽佩自己?”
“滿意,當然可以這樣說,但若要說非常滿意,那就還是會稍微差一些。”李牧回答道:“畢竟,我是一個有責任感的人,讓我想到連我自己都欽佩我自己,那麽我還有什麽理由不去做到更好?”
“畢竟隻有我做的越來越好,才能始終保持住我對自己的欽佩。”
愛菲娜一開始還沒聽懂李牧這句話說的什麽意思,當她反應過來後,她才笑了起來:“這種激勵自己的理由,十分的獨特。”
攝像機的後麵那些圍觀的人也都笑了起來。
“真不愧是咱們的教授啊。”李牧的四名研究生站在一起,看著眼前淡然自若接受采訪的李牧,臉上都露出了感歎。
艾利克斯說道:“要是換成我去接受《時代周刊》的采訪,肯定會激動的不得了。”
勃拉姆斯攤手道:“這就是為什麽《時代周刊》還不會采訪你的原因。”
“當然,也是還沒有采訪我的原因。”
當他們能夠做到像他們導師這樣,能夠淡然自若地接受采訪的時候,那時候的他們,大概也已經有了足夠高的地位。
“其實,我一直都有一個很好奇的問題,你作為最聰明的人類,是一種什麽感覺?你在麵對我們這些沒有你聰明的人的時候,你又是什麽樣的感覺?”
愛菲娜又一次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而關於這個問題,在場的人們都十分的好奇。
在一個高智商的人眼中,不聰明的人是什麽看法?
李牧笑了笑:“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不過,有一個名詞,能夠幫助我回答你的問題。”
“這個名詞就叫,【知識的詛咒】。”
“知識的詛咒?”愛菲娜疑惑。
“是的,這是一個心理學上的名詞,意思就是,我們一旦懂得了某種知識,就很難想象不知道這種知識時會發生什麽。”
“就比如你,會騎自行車,而這個時候如果你麵對那些不會騎自行車的人時,你就會很難理解他們為什麽不會騎。”
“平常一點的,就是你在輔導你孩子的家庭作業時,你孩子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在你看來無比簡單的問題。”
“這就是因為知識‘詛咒’了你。”
“再比如我,我的腦海中,能夠想象到在現有的物理學體係下,我們的微觀世界是怎樣運行的,比如超導體中,電子對是如何形成的,我可以試著向你解釋,但最終,你可能始終無法理解,維度力是如何間接地作用於電子對之間。”
“又或者是,維度力是如何在整個宇宙之中產生作用的,它是如何運行的——當然,也許我僅僅是這樣說,你就已經感到十分的不理解了,但我卻能夠清楚的明白這一點。”
愛菲娜第一次了解到了這樣的知識,隨後恍然大悟:“看來以後我輔導孩子作業的時候,可不能因為孩子不懂而感到暴躁了。”
“但這麽想來,你作為最聰明的人,大概也可以稱得上是被知識‘詛咒’的最深的人了吧?”
李牧笑了笑:“大概算是吧,而且還有一句話叫做,知道的越多,知道的越少。”
“所以我很清楚,這個宇宙中,還有多少未知的東西,是我無法知道的。”
“而這也是知識對我的‘詛咒’,因為我的無知,讓我感到痛苦。”
就像是腦海計算機,給他提供了太多知識的同時,也讓他越發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無知。
而這種因為‘無知’帶來的痛苦,絕對是眼前的這些人們都無法理解的。
在場的人們看著李牧,心中都不知道作何感想,如果李牧算是無知,那麽他們算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