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龐大的微觀世界之中暢遊著，李牧能夠清晰的看見，那些金屬原子們，以特殊的方式排列著，並且還在不停地動彈著。

合金是混合物，並不是純淨物，因為合金是由不同的金屬單質組成，並不能改變其單質的屬性。

當然，由於電子以及電磁相互作用力的特性，也就導致了這些合金之間的特殊組合，會形成更加緊密的相連。

而這樣的緊密相連，也就讓這些合金在硬度、強度，甚至是抗腐蝕性上等等的特性上，都可能比原本的單一金屬更強。

簡單點的理解，就像是麻繩，是由一股股的細線纏繞起來，而這種纏繞起來的結構，便就使得麻繩的韌性變得十分強悍，輕易不會被扯斷。

而在合金之中，那些不同的合金原子，也便是如同麻繩一般糾纏在了一起，於是也就使得其強度得到了加強，當然也就進而帶來了一些意外的性質。

就比如超導。

像釔鋇銅氧，作為一種銅基的超導體，銅本身的超導臨界溫度幾乎等同於絕對零度，而隻是因為加上了其他的元素，就使得企業超導臨界溫度直接達到了液氮的溫度以上。

這種神奇的事情，在材料學界怎麽令人驚歎也都不為過，這也難怪巴丁能夠因此獲得人生中的第2個諾貝爾物理學獎。

而現在，在李牧的眼中，眼前的微觀世界，也為他展現了LCS合金內部的特殊結構。

原子與原子之間，通過電磁相互作用力形成了看不見的鏈接。

根據理論表示電子相互作用力是利用虛光子進行傳遞的，遺憾的是，就目前而言，他並不能看見這樣的過程。

不過，問題不大。

根據眼前的這番景象，他的腦海中也不停地轉動著，根據眼前的景象進行著思考。

作為一名物理學家，要有通過數學式子來看透背後真實物理含義的能力，作為一名頂尖的物理學家，他還要有通過可以觀測到的現象來將其歸納為數學式子的能力。

而作為一名頂尖中的頂尖的物理學家，做到這兩點，對李牧來說，幾乎沒有什麽困難。

很快的，憑借著眼前的這些景象，當然，還有模擬空間能夠給他帶來的各種輔助信息，讓他很快就對這塊材料進行了表征分析。

材料表征是材料學中的一個重要概念，其主要的意義就是利用各種各樣的方法來對一塊材料的特征進行確定，比如其形貌、成分、組成結構等各個方麵的特征。

總而言之，想要徹底掌握一塊未知材料的各種信息，材料表征這一步都是必不可缺的。

而在正常的情況下，材料表證需要用到各種科學儀器，比如顯微鏡什麽的，而對於現在的李牧來說，還有什麽顯微鏡比他現在的肉眼直接觀測還要來的更加直接一些？

就這樣，花費了一番時間後，李牧便就完成了第一步的所有工作。

當然，這還沒有完。

材料表征隻能算是掌握了這塊材料的基礎信息，他還需要看一下，在通入了電流之後，這塊常溫超導體的內部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

隨著他的念頭一動，這塊超導體的兩邊就接入了電路。

通電開始。

下一刻，這塊超導體內部，原本那些晃晃悠悠的原子忽然就都是一震，而後，李牧便看見了，那些圍繞在原子核周邊，讓原子看起來像個球的電子雲，開始變得混沌了起來，並且，開始迅速地向同一個方向流動了起來。

那個方向正是正電壓的地方。

“速度有點快了……”

模擬空間之中，李牧的“眉頭”微微一皺。

通電之後電子流動的速度太快，讓他有些看不清，這樣不利於他更加細致的觀測到電子的行為。

問題不大，“時間速度放慢至0.5倍。”

隨後，眼前的一切便都變慢了下來。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可以喊一聲“砸瓦魯多”，不過嘛，暫時還不需要。

終於隨著時間流速放慢，他也能夠看清那些電子的流向。

如果還是看不清，那就繼續放慢。

在這個模擬空間之中，他就是造物主。

就這樣，憑借著眼前的微觀世界，他所接收到的信息越來越多。

直到最後。

“差不多了，基本情況已經完全了解了。”

模擬空間中的李牧，眯了眯眼睛，回憶了一下腦海中所收集到的各種資料，最後，打了個響指。

現實中的他，隨之睜開了眼睛——至於為什麽要打這個響指嘛，那當然是為了扮酷咯。

當然，在現實空間中的他，並沒有打響指，安靜的辦公室中，隻有他的四名學生伏案研究時，筆尖和草稿紙摩擦的沙沙聲。

雖然在模擬空間中好像經曆過了不短的時間，但是在現實中其實並沒有過去多久，所以在別人看來，他剛才要麽隻是在小憩，要麽隻是閉目思考。

作為一名頂尖的學者，李牧的行為在別人看來總是可以找到解釋的方向。

沒有多說什麽，李牧便從旁邊拿來了他的草稿紙，然後開始在上麵畫了起來。

他畫出來的是LCS合金的微觀結構，在其中，不同的金屬之間，形成了不同的鏈接。

“接下來，就需要將這個結構，嚐試性地代入到我的《論超導》中所描繪出來的理論中了。”

麵對一塊陌生的材料，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將其拉入到已有的科學領域之中。

這樣，才能夠更好的繼續進行下一步。

當然，對李牧來說，這一步，也是可以用來替他驗證《論超導》的一次機會。

儘管係統已經認可了他的超導理論，不過，有的時候，也還是需要像現在這樣，自己親手驗證一番，才更加有一種成就感。

隻不過，這一步，所需要的時間就要比較久了。

……

時間慢慢的過去。

九月份的牛津，溫度也差不多在15度左右，窗外的太陽高高的掛著，卻並不會太過於炎熱。

而辦公室內，透過窗戶照進來的光輝，也從一側轉到了另外一側。

到飯點的時候了。

對於幾名研究生來說，當然也該“下班”了。

“再見。”

“明天見。”

“教授再見……好吧，教授大概又沉入進去了。”

幾名研究生們相互告別，隻不過當他們看見自己的教授仍然在低頭研究的時候，最後都無奈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