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青竹般挺拔,披著銀白月輝,眉眼疏朗,神態磊落。
阿寶一眼看出,她是女扮男裝。
但卻想不起來,白鹿書院,有這樣一個人。
突然,冒出來一胖書生,肥頭大耳,指著那書生,怒道:“治河的能人那麼多!什麼梁總督?不過是一小小女兒家,該縮回閨閣繡花才是!”
青竹書生,神色穩定,“治河能人確實多,但梁總督當屬其中佼佼者。”
“今年秋汛無災,便證明了梁總督的厲害之處!”
“而公主殿下,更是慧眼識珠!知人善任!”
這一句話,激怒了胖書生,“自古以來,居廟堂之高,皆是男兒!這是祖宗之法!”
青竹書生,輕笑:“你曾祖母,你祖母,就不是你祖宗了?”
胖書生,顫著手指青竹書生,“你!你!你強詞奪理!”
眼看著,就要吵得一發不可收拾,甚至動手。
白鹿書院的大師兄站了出來,好心好意,勸道:“不過是互各抒己見,恰似那華山論劍,互相切磋而已,歇歇火。”
胖書生卻推搡了一把大師兄,“你懂什麼!朝堂百官,位置就那麼多,若是任由那些女子占了,哪裡還有咱們的立足之地?”
說著,胖書生得意洋洋,笑道:“哼,不過,也就那一個姓梁的小娘們!來年春闈,還不是得看咱們男兒的!那些女子怕是連考場的門往哪邊開,都不知道呢!”
青竹書生那淡然的神色,終於有了絲裂痕。
胖書生所言,是事實。
女扮男裝的她,根本反駁不了。
於是,阿寶看到青竹姑娘,默默攥緊了拳。
這番爭論,小璟兒聽不懂,他熬不住,已經窩在阿寶懷裡睡熟。
再聽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阿寶溫柔抱起了小璟兒。
張蘭衡順勢起身,走到阿寶麵前,彎腰接過了阿寶懷中的小孩,特意放低了嗓音,“還是我來帶小璟兒回房休息。”
聞言,阿寶道:“稍等。”
說著,她解下狐裘,蓋在了小璟兒的身上,“夜裡起風了,小心著涼。”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璟兒,下意識攥住了毛絨絨的狐裘角。
張蘭衡將他抱得更緊,“六姑娘也早些歇息。”
張蘭衡抱著小璟兒的身影,消失在院廊下。
阿寶的肩頭微重,一抬眸,是自家皇叔正給她披大氅。
她順勢握住他的手,在厚重又溫暖的大氅裡,和他十指緊扣。
“這條路真是難走,但,萬幸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