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崇禎的責罵聲,他們也對這個從未謀麵的皇帝,多了一層認識。
不喜歡做戲的假排場,但報紙又經常見到那種情景,也就是說,崇禎其實喜歡的是排場,但不是他們安排的排場?
“陛下還真是氣壞了,兩位將軍,我先進去勸勸陛下,唉,陛下也是對鄭將軍愛之深,責之切哪。
大明的風氣,從朝堂到九邊都是阿諛奉承,可沒想到來了海邊,還是這樣,陛下氣著也是正常。”
“多謝國師求情,還請國師替大哥解釋,大哥對於陛下也是非常忠心,從心愛戴的。
陛下罵也是應該的,這是咱們的榮幸,這一般人求著被陛下罵,那都沒機會呢。”
“好說好說。”
“有勞國師了,陛下罵的對,但是還請國師替將軍解釋一下,這一次其實都是下官的主意,並不是將軍指使。
那些百姓,是下官吩咐他們怎麼說的,還請陛下開恩,共同責罰下官。”
“施琅將軍,這話如果是芝虎將軍說的,我不會說什麼,畢竟他不是皇家軍人,可你是皇家陸軍的軍官,是陛下的皇家陸軍二團團長。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責任擔當?
你又可知道,陛下的皇家軍,最忌諱什麼?
好好想想,我不希望以為聽到這種話,這次我就當沒聽到算了。”
陳燁聽施琅說完,對施琅意味深長的回了一句,施琅瞬間汗毛都起來了,衝陳燁合手一拜。
“謝國師教誨,下官再也不敢了,下官是陛下的軍官,自然是全心為陛下效忠。”
“嗯,沒事了。”
陳燁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陛下,是我。”
“店主進來吧。”
陳燁走進房間,就見鄭芝龍單膝跪在地上朝崇禎抱拳,麵前一把刀放的好好的,顯得很紮眼,索性蹲下直麵鄭芝龍。
“鄭將軍,你可知你這次錯在哪?”
“回陛下,店主。
下官錯在不應該收買百姓,阻擋了陛下聽真話,這是在蒙蔽陛下,下官知錯了。”
鄭芝龍看陳燁問話,趕緊說道,陳燁輕輕點頭,算是認可了,起身麵向崇禎。
“陛下,鄭將軍也是為了讓您看看福建民眾,才把人叫過來的,雖然做了些不必要的安排,但出發點是好的嘛。
這訓了,我相信鄭將軍已經知道了,您不喜歡這種做戲的,這次就算了吧,等下次再嚴懲。”
“哼,起來吧,還不謝國師?今天要不是國師給你求情,朕非要擼了你的官職,讓你去營區從士官乾起。”
“謝陛下恕罪,謝國師替鄭某求情。
請陛下放心,臣保證,日後不會再搞這些事情,保證讓陛下看到最真實的皇家陸軍。”
鄭芝龍跪著謝過崇禎後,起身衝陳燁合手一拜,最後才開始保證,今天的事,他還真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
原本他看出崇禎眼神變化,後麵沒說他,以為躲過一劫了,沒想到是留著私下再教訓,不過這樣一來,他心中反而沒有怨氣了。
在下麵的人麵前,他的麵子還是在,至於在這小房間裡,再狼狽也沒事。
“好了,讓人端茶進來,說了半天,朕口乾舌燥的。”
“是是是,臣這就去吩咐。”
鄭芝龍終於鬆了一口氣,就見陳燁從地上撿起刀,心中開始砰砰跳,親眼看著刀被遞給崇禎,隨後,刀在崇禎手上瞬間消失了。
鄭芝龍走出房間後,頭上一陣虛汗密密麻麻冒出,正好看到外麵坐立不安,反複起身的兩人,一陣脫力感和劫後餘生的慶幸傳來。
還好,他剛才並沒有對崇禎的責罵有不好的反應,否則……
想想國師那金剛不壞,力大無窮的能力,和國師有一樣有收取物品能力的崇禎,能差了?
甚至鄭芝龍腦子轉動,已經想到,這國師,是不是皇帝的分身,皇帝是不是神仙,就像那吳承恩寫的中一樣,道君一氣化三清一樣,化出了一個國師。
“立刻命人準備茶水,然後召集所有團級軍官,還有水師的家將過來開會,陛下要吩咐事情了。”
“啊?好的大哥。”
“是,將軍。”
鄭芝龍有些奇怪的看向板正的施琅,這家夥,腦子有病嗎?不過想到崇禎就在裡麵,突然這麼正式,應該在皇帝麵前表現,可以理解。
鄭芝龍忙著召集諸將參會的時候,東番,湯若望乘坐的商船也剛好到達熱蘭遮的碼頭。
在他的商船船頭的甲板,放著一個今天上午才拿到的東西,湯若望特地釘了圈木板,不讓船員去觸碰裡麵那個,帶著一堆天線的東西。
這段時間以來,湯若望往返熱蘭遮城和安海鎮三次,幫助東番總督府和商館的人,聯絡鄭芝龍,“成功勸說“鄭芝龍和他們共同合作,欺瞞崇禎打假仗。
下船後,幾天沒來的湯若望發現整個碼頭,還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絲毫沒有大戰將至的影響,甚至都在議論著明國皇帝有多腦癱。
除了岸邊少了平常工作的漢人,統一換成了東番土人和一些印度奴隸,整個碼頭依然是人來人往,這點是正常的,大戰將至,漢人很可能偷船傳遞情報。
“約翰??亞當先生,你終於來了,快跟我來,麥爾總督要見你。”
“麥爾總督今天回來了?”
湯若望顯得有些吃驚,這個麥爾總督是東印度公司在大員的的第七屆總督,和商館的副總督查爾斯,是叔侄。
“麥爾總督前天就回來了,如果你再不來,明天他就要去請你了。
他吩咐如果這兩天你回來了,一定要立刻帶你過去,現在跟我去總督府吧。”
“好的,那我現在就過去。”
湯若望點頭後,吩咐跟隨自己的大副處理船上的商品,隨後跟著岸上的衛兵,前往總督府。
“約翰.亞當,很高興認識你。”
“歐上帝啊,很高興認識您,尊敬的總督先生。”
總督府內,麥爾很是認真的打量著湯若望,一旁的查爾斯正坐著抽煙,和湯若望也打了招呼。
互相聊了幾句後,已經了解過事情始末的麥爾沒有廢話詢問,直接說明了自己的問題。
“約翰.亞當,還有兩天,就是九月了,明國皇帝給我們頒布的最後日期已經到來。
咱們和鄭芝龍說好,後天也是他正式的進攻熱蘭遮的時間,你過來的時候,看到鄭芝龍這一次準備多少海船?”
“關於鄭芝龍準備了多少海船,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鄭芝龍並沒有告訴我這些。
而且我往返於兩地,實際上問了也不可能給我說的,以我的估算,大概有百艘左右。
不過大家不是說好了演戲嗎?他出來讓我們擊沉幾艘船,然後狼狽而逃就是了。”
聽著湯若望的話,麥爾陷入了沉思,湯若望的這個消息,說了就和沒說一樣。
儘管他回來後得知,查爾斯已經送了一萬兩的定金給鄭芝龍,又給他了足足一千磅的香料,約定好了互相“血戰一場”。
可實際上他們並不相信鄭芝龍,甚至,他們自己都打算假戲真做,滅了鄭家水軍。
隻是鄭家兩個月前,突然受封海軍將領,隨後就將整個海域封鎖,從那之後
,熱蘭遮再也沒辦法去獲取泉州海域水師的信息。
沒辦法獲取鄭芝龍的具體備戰狀態,是否是真的懈怠演戲,或者以己度人,鄭芝龍難道就不想假戲真做?他們不能去賭,必須認真對待。
“你來的時候,鄭家水師有在訓練嗎?鄭家的水師怎麼樣?”
“哦,說起這個,水師確實是在訓練,而且是從我來過後開始訓練的。
那裡還有一隻直屬於皇帝的部隊,這個我說過,他們沒有一起訓練,營區也從未讓我們看到,不知道具體是否出動。
然後就是鄭家的水兵,他們還不知道要作戰的事,想來尼古拉斯鄭不是有心要打。”
湯若望一切都是如實在說,這些消息,跟他來的船員一樣會被收買說出去,實際上知道要打荷蘭的,隻有皇家海軍,但他們封閉化訓練,傳不出消息。
鐵甲船又裝了木板進行偽裝,隔遠了也看不出來,這就讓整個東番都不知道,海軍已經有鐵甲船的事。
“都不知道?”
“麥爾,我就說尼古拉斯鄭可以相信吧?那家夥拿錢的時候可一點都不手軟。”
麥爾聽到查爾斯的話,抽了口煙。
“可據我所知,鄭家在兩個月前受封將軍後,就已經封閉了所有出海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