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照顧

為一國之君，趙肅睿聽過的恭維之言加起來比燕京城城牆上的磚還多，被人誇作是菩薩倒還是第一次，況且，這人誇的還不是「皇帝」。

因著「好菩薩」這三個字，他看這施新梅也著實順眼了許多。

施新梅上那杯子一看就是不像樣的，他看了錢小五一眼，又用下指了指放在牆角的一摞被子。

那是那個隻會逢迎上的巡城史於鬆柏拿來給他鋪蓋的新被子，到底不如阿池們做的好，趙肅睿不喜歡，圖南就給他換了下來，現在給施新梅用倒是不錯。

抱著暖和和的緞麵被子，施新梅乾裂發白的咧出了個笑：

「菩薩都給不了我這麼好的被子。」

把被子地裹在上，躺在靠近趙肅睿牢房的木柵邊上就要睡過去。

趙肅睿又看了錢小五一眼，錢小五了脖子。

於是昭德帝又不耐煩了：「幾日沒吃喝了，你倒是給喝點熱水啊！」

「是是是！」錢小五慌慌張張去拿炭盆上的銅壺，趙肅睿嫌他笨拙，又把一個用來裝果脯的木碗扔到了錢小五上，「剛燒開的水怎麼口？我這邊壺裏不是有現的？」

錢小五本來就把他當了活閻王，被指使著跑來跑去活像個灰皮陀螺都不知道該往哪兒轉。

趙肅睿又哪裏知道怎麼照顧人？一會兒又讓錢小五把他的點心給施新梅，一會兒又覺得點心太甜下了肚子不好克化。

兩個人加起來竟然忙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獄卒被嚇壞了，他們在裏麵這麼折騰也沒人來管。

最後還是趙肅睿一腳踹開了錢小五，讓他去找個郎中來給施新梅看病。

錢小五在一旁，小心地說：「沈、沈夫人，看病的錢……」

深吸了一口氣，這還是自換魂以來趙肅睿第一次真實意地懷念自己的貓狗奴才，他冷笑了下，說：

「外頭不是有西廠的人守著麼？你讓他們去請個郎中來！」

「是！是！」

錢小五跌跌撞撞往外跑，卻和來給自家姑娘送晚飯的圖南撞了個正著。

「姑娘！」

彷彿看見了救星，錢小五連忙去拽圖南的袖子，卻沒拽著。

模樣平平無奇的丫鬟笑著問：「錢差爺可是有什麼要事兒？」

「那施氏病了，沈夫人讓我去請大夫。」

圖南還是笑：「差爺別急，我先去看看。」

見到圖南，趙肅睿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就彷彿是沒做功課的時候遇到了一，父皇要罵他的時候遇到了大哥，想吃羊湯麵的時候看見了沈三廢……

「圖南，你來看看這人是的還是凍的？一躺下就沒再睜眼。」

隻見圖南半俯下，先是給施新梅把脈，又掀開的眼皮看了看。

「姑娘，是凍的，得灌下些熱水，再喝些葯。」

趙肅睿隔著木柵欄，看見圖南從荷包裡取了幾個藥丸出來給施新梅吃了下去。

「伱給吃的什麼？」

圖南一邊拿起施新梅的手將掌心熱，一邊說：「今年冬天冷，莊子上也有人被凍病了，這是姑娘從前用川穹茶調散*的方子出來的丸藥，驅寒防病還能去風癥，平時姑娘管這個川穹丸。」

果然大戶人家，丫鬟上都帶著這麼好的葯。

錢小五大長見識，一抬頭，看見沈夫人臉上也是漲了見識的神。

嗯？這不是沈夫人家的葯麼？

圖南卻不在乎這兩人如何想，等施新梅的手腳都被熱了，又對「自家姑娘」說：

「還請姑娘賜些熱湯。」

「要什麼你隻管拿。」

圖南又用木碗倒了些黃芪湯出來，湯上的油早就被去了乾淨，又將麵餅撕碎了泡在裏麵，給施新梅一點點地餵了下去。

「還能吃東西，想來是能闖過這一關的，一會兒伺候了姑娘吃飯我再去給拿些葯來，隻怕今晚能燒起來，姑娘，不如我今晚也睡在這吧？」

趙肅睿卻不肯：「不就是吃藥看人的事兒，誰不能做了？你睡這兒乾嘛？咱們宅子裏一堆眷，你走了誰護著？」

圖南洗凈了手，溫聲說：「五兄弟這次都進城了，還帶了幾個好手，看家護院足夠。」

坐回到了椅上，一翹，趙肅睿又恢復了往常的大爺模樣「我既然將宅子託付給了你，你的第一要務就是看好了宅子，你也說了天寒地凍，燕京城裏病了的人不知凡幾，你要是遇到一個生病的就離了自己的崗去照顧，我如何還能給你差事？」

圖南想了想，笑著對他行了一禮：「姑娘教訓得是。是奴婢疏忽了。那這位……」

「不是有我麼？看著人喝葯有什麼難的？」

趙肅睿大拇指一豎，指了指自己。

「沈三廢沈三廢沈三廢！這個人燒得滾燙啊！」

剛到二更天，沈時晴還沒來得及問問昭德帝的獄中悟，就聽見了一疊聲的呼喊。

什麼人？什麼燒得滾燙？

沈時晴放下手中的硃筆，緩緩站起活了下肩膀。

「陛下，你不是在坐牢麼？」

趙肅睿此時已經著錢小五打開了施新梅的牢門，錢小五提著燈籠，他湊過去看了看施新梅的臉，隻能看出臉紅，似乎很熱又似乎很冷，抓著被子的手指都了青。

英明神武輕健的昭德帝眉頭都快打結了：

「沈三廢，我已經讓人去找郎中了，你那可還有什麼比川穹丸好的葯？給吃些！」

「川穹丸是驅寒之葯，那發燒的之人之前是了凍？既然如此陛下先保他不要再涼。」

聽了這話，趙肅睿立刻看向錢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