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說沒說(1 / 2)

宮闕有時晴 六喑 2114 字 2023-04-06

傳召壽侯宮的旨意送到的時候,壽侯曹逢喜正在家中大發雷霆,昨天他派了一百多打手竟然沒有搶下寧安伯府的那個莊子,那一百多人跟著他橫行燕京戰無不勝,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偏偏就在寧安伯府這條小裡翻了船!

「一家子扯著人擺子的破落戶也敢跟本侯爺麵前張狂!把那些了傷的都給我拉進城來堵在寧安伯府門口,本侯爺倒要看看他們給不給本侯爺一個代!」

說著,曹逢喜就讓人給他綁上他的齊腰甲,他要去去寧安伯府會會寧安伯的世子。

家丁進來傳信說陛下召他即刻進宮,曹逢喜抱著自己的腰帶笑了,急匆匆就要進宮。

壽侯夫人梁氏得了消息,匆匆忙忙提著子進來正堂:

「侯爺莫急,您昨日剛進宮去跟太後哭訴,今日陛下就召你宮,妾隻怕不是好事。」

曹逢喜不耐煩地甩開自己夫人的手,斜睨了一眼。

他素來不喜歡自己的這個夫人。

三十多年前他隻是個小之子,妹妹宮沒多久,他爹就用妹妹得來的賞賜做聘禮給他娶了一個縣令的兒當妻子,後來他妹妹先是被指給了桂俊王了王妃又從郡王妃一躍而皇後,他也從了一個街頭混混了國舅,所謂富易貴貴易妻,他有了富貴在,就怎麼也看不上他的這個小門小戶出的原配夫人了。

他也不是沒過休妻另娶的念頭,可他妹妹因為梁氏伺候兩位老人又給他生了兩個兒子就對梁氏另眼相待,一聽說他的心思就把他召進宮裡臭罵了一頓,死死著他不許他休妻另娶。

這也就罷了,還不許他多納妾。

他弟弟保平侯每天流連青樓教坊都沒事兒,他休妻不行,納妾更不行!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曹逢喜再不,也知道要在自己妹妹麵前擺出乖順樣子來,隻是把火氣都往梁氏上撒,天長日久,連府裡的下人都知道夫人是不得寵的,隻是靠著兩個公子過活罷了。

「不是好事?就你這小門戶出的賤婦哪裡知道什麼好壞?本侯爺看你是不得本侯爺攤上壞事!」

讓俏俏的小丫鬟取來朝服,曹逢喜惡狠狠地看著梁氏:

「本侯爺是陛下的親舅舅!大雍朝國舅!你再敢挑撥本侯爺與陛下的舅甥分,你別怪我再賞你棒!」

讓兩個小丫鬟替他換了鞋,曹逢喜拉著兩個年紀夠做自己孫的小丫鬟一邊做了個兒,得意洋洋地說道:

「打本侯爺的人,姓謝的老雜兒哪有這本事?英郡王家的小崽子不是住進了寧安伯府?照我看,就是英郡王的小崽子派人出了城在那個莊子裡搞些勾當,正巧被本侯爺見了,等本侯爺將他們的行徑稟報聖上,哼哼……」

麒麟補子地箍在曹逢喜壯的腰上,他兩手一提革帶,就帶著帽大步走了出去。

留下了被他好一頓嗬斥的梁氏看著他的背影。

「趕讓人把兩位爺都請回來,就說我有要的事兒要跟他們吩咐。」

梁氏有些不安地著帕子,何嘗不知道曹逢喜看不上覺得出小門小戶,可是曹家又算什麼大戶呢?也不過是拽著一個人的帶子爬上來的罷了,既無基又無人脈,一旦失了聖心,那就是瞬息間如飛灰。

不一會兒,的兩個兒子曹遠朗和曹遠潤就先後趕了回來。

「昨日你們的爹為了舊年在太仆寺貪的錢去求了太後娘娘,回來就說太後娘娘允了他不必補錢,今天陛下就派人來將他召走了。我總覺得此事不妥,自從先帝去了,陛下對咱們府上優容就是全看在太後的麵子上,麵子這種事,從來是別人給一分自己補十分的。可這次陛下剛下旨清查你們爹就去太後那借了大旗來落了陛下的臉麵,陛下那子如何能忍了?依我看,大郎你現在就去清點了家裡的庫房,數出多能用的銀子來,一旦陛下盛怒,咱們就趕將銀子送上。二郎你去求你嬸嬸……讓你嬸嬸去一趟城外,昨日你爹指使人去鬨了寧安伯府上的莊子,被人打了回來。」

頓了頓,梁氏又說道,

「我從前恍惚聽過一耳朵,那莊子上現在住的是從前協辦大學士沈韶的兒,雖然隻是個孤,到底也是清貴出,沈韶從前的學生遍布朝堂,要是你爹被問罪,這事兒又被掀了出來,滿朝史的唾沫也能把咱們家裡淹了,二郎你帶些財,去好好求你嬸嬸,你二叔是寧安伯世子的上司,你嬸嬸也是文家裡出來的兒,求你嬸嬸務必借著這兩重麵子好好跟沈氏說說,千萬不可將此事鬨開。」

曹家兩兄弟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己嫡親的姑姑是皇後,自然也有幾分傲氣在,可是梁氏一貫教他們勤謹為人,又肯護著他們,比起他們的爹實在是靠譜太多了,曹遠朗想了想就找管事拿了對牌去開庫房,曹遠潤還是有些不樂意。

梁氏見狀,提了嗓子指著自己兒子的罵:「要不是我怕你爹那個混不吝的連累了家裡都沒人去疏通,現下我已經自己去了!你以為你是多大一個金貴人?當年沈娘子我可是見過的,十三四歲就是三月天裡白玉蘭花似的人,要不是家裡出了變故進宮當了娘娘都使得,還能讓寧安伯府得了去?!你別打量著旁人是個流之輩如今又遭了困厄就瞧人家不起!人家讀的書不比你多百倍!你要是你跟似的落在那麼個破落戶的賊窩裡指不定被人了多層皮去了,不過仗著你有個好運道的姑姑罷了!論本事你連人家一頭發兒都比不上!」

見自己親娘在自己麵前了真,曹遠潤嘿嘿一笑,梗著的脖子也了下來:

「娘你讓我去我就去是了,您千萬別火氣,嬸嬸替咱們勞碌一番,我給提一盒靈芝去可好?」

打發走了自己的兩個兒子,梁氏抬頭看了看到煊赫非凡的侯爵府,忍不住嘆了口氣。

多年來,旁人都覺得這是天降的富貴窩,卻每日都活得戰戰兢兢,木籠子塌了,不過砸的人上疼,金籠子塌了,是要活活把人死、困死的。

曹逢喜並不知道自己這邊兒想的是建功立業,自己那看不上的妻子已經在做樹倒猢猻散的打算。

從左掖門進了皇城,見引領自己的小太監一路往西走,他連忙住了小太監:「從前陛下見我都是在乾清宮,怎麼今兒到讓我到武英殿見駕了?」

小太監又哪裡知道,雙手捧著曹逢喜賞的銀瓜子,他隻笑著說:「回國舅爺的話,隻知道皇爺早上練完了武之後就去了武英殿,中午還請幾位老大人吃了一道糟羊。」

聽說還有別的外臣在,曹逢喜老大的不樂意,他和陛下是骨至親,怎能和那些外臣一道在武英殿見駕?額外多了些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