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書說那是他一個人的姐夫,而他,其實並不想叫他姐夫。
秦以澤回頭一看,另一側的一條羊腸小路走來一個背著一捆碎枝條的衣著單薄的少年。
是常卿。
他勾起嘴角,對他點點頭。
隨即低頭去看顧喬喬的神色,果然那戒備和疏離,還有滿心滿眼的心事,似乎都不過是他的錯覺而已。
顧喬喬對著常卿露出了明媚的笑意,燦爛的和當初他看到的一模一樣。
原來,她還是會這樣笑的。
隻不過,那個人不是他罷了。
常卿扯開了嘴角,壓下了心裏的酸澀。
喬喬姐和秦大哥真般配。
就那麽靜靜的對視,仿佛周遭一切都已經遠離,似乎在這個天地間,隻有他們兩個人。
常卿覺得他應該很高興。
畢竟那是喬喬姐一眼就看中的人,而隻有那樣優秀的男子,才配得上他的喬喬姐。
可是,他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
顧喬喬看到是常卿,不由自主的笑了。
可同時又皺了皺眉頭,“常卿,你一大早就去撿柴了?”
“嗯,早點撿柴,還可以複習英語,還沒人打擾,真的挺好的。”
常卿連忙解釋道。
顧喬喬想,想幫他也不急在這幾天,反正她這段時間,會一直待在家裏的。
想到這裏,就沒在說什麽,而是從兜裏掏出了一把糖,走上前,不由分說的塞到了常卿棉襖的口袋裏,像哄小孩一樣的說道,“這糖可好吃了,不膩人,還可以補充體力,你也別太累著自己,要有個好身體才可以進考場才可以考出好成績……”
常卿不在推辭了,半低著頭,眼底彌漫上了一層水汽。
他十歲的時候,如果不是喬喬姐衝過來,他可能已經被發瘋的後媽給打死了。
他天真的以為他們可以一直做鄰居。
他以為他們可以一起去讀大學。
他固執的認為喬喬姐會一直都是他的喬喬姐。
可是卻沒有想到,喬喬姐嫁人了,籬笆牆的那一側再也沒有了那明媚而又溫暖的笑容……
而站在她身邊的,是一個豐神俊秀的男子,那是喬喬姐的丈夫!
常卿拚命的壓下了心底的酸澀,拚命的調整著呼吸,可是卻沒有用,他用袖子胡亂的擦擦臉,也就不在躲閃了。
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在顧喬喬麵前哭。
也沒什麽丟臉的。
他索性抬起頭,終於笑了出來,看著顧喬喬,“我知道了喬喬姐,你們趕緊走吧,我也得回去了。”
說著禮貌的點點頭,就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秦以澤沒作聲,一是和常卿隻見過幾次麵,並不熟悉,二是這少年並不需要同情和憐憫。
他什麽都不用說。
就是最好的語言了。
兩個人繼續的朝前走著,顧喬喬顯然並沒有過多的糾纏於常卿苦難的境地。
她踩在雪地上,雪地踩起來咯吱咯吱的,半高腰的靴子都陷入了馬車車輪印旁的鬆軟的雪花中。
有風吹來,吹起了地上的清雪撲簌簌的落在了她的頭發上,很快就融化在發間。
此時天地空曠,除了那個不疾不徐的男人外,再無其他。
這讓顧喬喬的心莫名的愉悅起來,步伐時快時慢,腳步輕盈,靴子上都沾滿了雪花。
遠處是一片楊樹林,有成群的麻雀在撲簌簌的飛著。
顧喬喬抬頭看著藍天,天空藍的那麽澄澈,雲朵那麽的柔軟。
她覺得自己此刻的心,好似也變得柔軟起來。
秦以澤莫名的又想起了那個和他在雪窩裏對視的小鬆鼠,在他潛伏的雪窩裏,也是這樣歡快的蹦跳著。
他依然邁著沉穩的步伐,視線卻專注的落在了顧喬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