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粑粑大王】:“也沒什麽,鬨了點不愉快,他從我家搬出去了,然後就不跟我說話了,應該在生氣。”
陳雨婕有點難以置信。
【C】:“……什麽樣的不愉快能讓聞祈從你家搬出去?”
【拉粑粑大王】:“?”
這話說的,好像聞祈就多稀罕她家,多想賴在她這兒不走一樣。
江稚茵剛打了幾個字,轉念又抿住嘴唇。
兩個人吃得差不多了,都把手放到桌子下麵低頭打字,陳雨婕突然語出驚人。
【C】:“聞祈不是喜歡你嗎?我覺得他沒那麽容易放棄。”
江稚茵驚得手機差點都掉在地上,她立馬調整呼吸回複陳雨婕:“你怎麽知道?很明顯嗎?”
陳雨婕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衝她招招手,讓她把耳朵伸過去聽。
江稚茵照做,表情異常嚴肅,她眨了幾下眼睛,看見聞祈突然拉開凳子站了起來。
她的目光不自覺的向他投去,眼睛向上揚,在聞祈路過她身邊的時候,有了那麽兩秒的對視。
周圍人聲嘈雜,瓷盤相互碰過的聲音在其間此起彼伏地穿插著,江稚茵瞥見他斜瞥過來的黑色瞳孔,灰色風衣豎起的領口恰好抵在他下頜,她看見他望向自己的眼神突然變得複雜,然後刻意錯開眼,淡色的唇輕抿著。
陳雨婕這一秒恰好在她耳邊輕聲說:
——“我看見他親過你的眼睛。”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他萬分小心翼翼地,親吻過你的眼睛。
江稚茵是在聽見這話的一瞬間,開始覺得自己心裏的沙漏像是突然出現一個裂口,容器裏的沙子就嘩啦嘩啦往外露,滿瀉而出。
她僵著脖子往後退了半米距離:“……什麽時候?”
“很早。”陳雨婕認真說,“去年夏天的事了。”
她朝江稚茵聳一下肩:“本來我不想幫他的,讓他慢慢熬,但是又覺得聞祈也怪不容易的,我沒說想撮合你倆啊,答不答應都聽你的。”
江稚茵問她:“隻有你看出來了?沒別人了吧?”
陳雨婕默然,誠實回答:“鄧林卓也知道。他跟我說,聞祈應該在更早的時候就在等你了。”
可是,更早是多早呢?
她那麽多年沒有回來過,怎麽會從更早的時候就在等她呢……
江稚茵垂下眼皮,緩緩把眼睛轉向門口的位置,看見聞祈正與一個矮他一頭的中年男人說著話。
那男人看起來瘦得不正常,兩頰凹陷,跟聞祈說話時的表情異常猙獰,然後一瞬間變得有些膽怯,像是被聞祈說的什麽話嚇到,梗著脖子磨牙齒,像是不服氣又不敢再頂嘴。
而聞祈一直背對著她,江稚茵看不見他任何表情,也認不出站在他對麵的那個男人是誰。
她盯了一會兒,察覺到聞祈即將轉身進來,於是又默默把眼睛低下去,假裝看手機。
幾個人打算AA製買單,成蓁嫌麻煩,直接大手一揮全付了,鄧林卓嘿嘿笑著:“真是不好意思,沒想讓你請吃飯的。”
成蓁的臉色十分淡定,完全不把這幾百塊錢當錢,她手指頭縫裏漏出來一點都比這多。
大家起身準備離開,江稚茵的腳踢到一個圓柱形的東西,她彎腰撿起來,是一隻口紅,應該是成蓁掉的。
江稚茵四處尋找成蓁的身影,見她正拎著包跟卓恪方一起往外走,於是追了上去:“成姐,這是你的口紅嗎?”
冬天的頭發很容易起靜電,江稚茵用手把頭發綰到耳後,露出耳朵上跟陳雨婕同一款式的粉色蝴蝶耳夾。
成蓁突然走了一下神,在江稚茵又出聲問了一遍以後才反應過來,拿走了她手心的口紅,跟她道謝。
卓恪方把車開到了門口,他降下車窗,看見江稚茵跟成蓁站在一起,就開口問:“不然一起上車吧,大創項目還有一點細節想大家一起討論一下。”
這讓江稚茵本想開口拒絕的想法立馬偃旗息鼓。
既然是為了大創賽的事情,那就沒辦法了。
成蓁很自然地坐進副駕駛的位置,江稚茵去拉後座的門,突然發現裏麵還有個人——聞祈正靠坐在窗邊的位置,低頭看著手機。
後頭的車摁著車笛聲催促,江稚茵來不及多想,隻能先彎身進去,控製著距離,跟聞祈兩人一人靠一邊窗戶。
成蓁把口紅裝進包裏,思襯了很久以後還是從後視鏡裏看著江稚茵,問她:“你的耳夾是自己挑的嗎?”
這話把她問了個措手不及,江稚茵緩慢點頭:“是啊,過年前去逛夜市的時候順手在小攤上買的。”
“這樣啊。”成蓁的聲音驟然變得很輕,“我媽媽以前也買過一對蝴蝶的耳夾。”
她回憶著:“好多年以前的事了,我媽媽十幾年前就去世了,那耳夾我還留著,跟你耳朵上那個很像,我的是紫色的,我妹妹是粉色的。”
聞祈自幼看慣了別人的眼色,心思也比旁人細膩不少,善於捕風捉影,聽見這話的同時停了手上的動作,視線從屏幕上抬起,晃過江稚茵又晃過成蓁,作沉思狀。
卓恪方像是覺得奇怪:“從來沒聽你提過你妹妹。”
成蓁笑一下,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