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大娘看著大兒媳這樣,知道她是想丈夫呢,語氣當場軟和三分:“是二郎。大郎估計最近忙。”
可聽見這話,花娘臉上的期待和笑容還是慢慢變成了失落,就連肩膀都垂下去,她低著頭應一聲:“那我接著去做針線了。”
鄧大娘歎了一口氣,可也沒辦法。
隨後,鄧大娘轉頭看住徐韞,目光還有點銳利:“現在可以說了?”
情緒轉變就……很快。
徐韞拉著鄧大娘回了屋,問鄧大娘:“鄧大娘,你不會認字吧。”
鄧大娘本來表情挺嚴肅,聽見這話,一愣,“咋了?”
顯然不太明白這個話題代表了什麽。
徐韞往茶杯裏倒一點水,又伸出食指來沾取一點茶水,輕聲道:“那我來教你認字吧。別的不用認,就先從計數認起。”
說實話,徐韞沒給人當過老師。
但此時她平靜裏甚至帶著一絲絲冷的語調,徐徐道來,卻讓人很容易就跟著她的話走。
鄧大娘看著徐韞用茶水寫下第一個挺複雜的字,看了半天,忽然神色就凝重起來,她甚至一下站起身來,緊緊盯著徐韞:“譚賬房有問題?!”
徐韞沒想到鄧大娘這麽敏感。
雖然鄧大娘不認識字,性格也是爽利得甚至有些大大咧咧,可真是粗中有細。
本來,徐韞是想教會了鄧大娘自己認字,然後讓鄧大娘自己看出賬本有問題,可才剛起了頭,鄧大娘自己就想到關鍵了。
既然如此,徐韞也沒隱瞞:“我看到賬本上的數目,和譚賬房說的數目不一樣。但我畢竟沒仔細看,不能肯定。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我教您認字,您自己看。”
鄧大娘氣笑了,一巴掌拍在桌上,瞪徐韞:“都啥時候了,你還跟我玩這個?咋的?怕我懷疑你?”
徐韞但笑不語,完全沒有否認的意思。
鄧大娘指著徐韞,氣得半晌都說不出來一個字。最後一跺腳:“哎呀你人不多大,心眼倒是多得跟馬蜂窩一樣!”
對於這個比喻,徐韞表示還好,甚至欣然接受:“出門在外,心眼多一點好。那您學不學?”
鄧大娘咬牙切齒:“學!我去給你找紙和筆,你給我寫下來!我就不信我認不下來!”
那副語氣,不像是學認字,倒像是要豁出去老命。
徐韞忽然有點懷疑:總不至於學不會吧?幾個字……而已?
不過,提起紙筆,徐韞倒是心中一動,想起了圖書館來。
圖書館每天早晨都會催一下她,隻是她無視了。
如果有紙筆的話……
徐韞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攢一攢積分了?
上次那個一次性的用途,還是挺好用的。而且沒有圖書館,她那天還真未必能救謝婉清。
徐韞自認為自己還是很知恩圖報的。
因此徐韞露出個溫和笑容:“鄧大娘,紙筆的話能多給我點嗎?我還可以幫你寫回信。”
然而此時鄧大娘已經皺眉思考譚賬房的事情了,非但沒留意到這個話,還忽然目光炯炯盯住徐韞,問了一句:“數目對不上,那為啥他們還把糧食接走了——”
話還沒說完,鄧大娘自己停住了,轉而是一股怒火衝上了天靈蓋!